六個球過去,新秋依舊沒能接住發球。
音駒後援團的氣勢更強也更加囂張,輕鬆一舉蓋過了新秋啦啦隊們的聲音。
場外,古森元也看著這駭人的聲勢,難免唏噓了一下。
“這家夥還真是得到小臣你的真傳。”
他朝佐久早聖臣方向瞄了瞄。
佐久早聖臣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後者明顯感覺到他的心情不錯。
嗬嗬,他該慶幸你給他們井闥山培養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力爆表的家夥嗎?
(沉重)小臣啊,你平時接球不多,所以你不知道你那種能憑空旋轉的球在他們這群自由人看來又多嚇人。
古森元也瞅瞅自家表弟,又瞅了瞅場上又一次準備發球的夏目,最終還是深深地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反正他們兩個算是等價交換,他還得謝謝小臣把一些跑酷相關的知識告訴他呢,至於對方也會同樣的旋轉球……那就等正式比賽上碰到再說吧。
反正他們這回春高預選賽是在兩個不同的區,碰到彼此就說明在已經鎖定了東京參賽校的名額,況且,橫在音駒前麵的,還有一個梟穀在呢。
……
夏目是在發第八個球的時候失誤的,球擦過了球網,被早已望眼欲穿的新秋眾人撲救了個及時,二傳和攻手默契配合了一擊短平快,將音駒攔網刺了個對穿。
7:1,懸殊的分數。
黑尾鐵朗捶了捶兩隻手,一雙黑沉沉凝視著前方,語氣相當反派地說道:“發球結束,接下來就到我們的主場了。”
音駒最擅長什麼?
已經不用多說了,關注這支隊伍的觀眾都清楚。
山本猛虎高喊一聲:“把
他們防死!”
犬岡走舉起雙手應和道:“一隻蒼蠅都飛不過!”
場外,聽見這話的貓又育史抿了口茶。
這倆小子倒還挺有演雙簧的天賦的。
在夏目最開始拉大的比分差距下,新秋眾人拚儘全力將分差縮小,但無奈這些分數猶如鴻溝一般橫亙在兩隊中間,再如何追趕都無法追上,更彆說趕超了。
隨著新秋二傳稻田俊一擊二次進攻得分,比分一舉來到19:13,發球權隨之轉移到新秋手中。
隊長北野奏太又一次上場了。
和上一局見到他的模樣沒有區彆,但夏目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什麼。
像是一道一轉即逝的靈光沒有在瞬間把握住。
“奏太哥,朝我這邊發球呀!”紅棕發少年臉上洋溢著大大的爽朗笑容。
犬岡走依舊是那隻活潑開朗的小狗狗,過於歡脫的狀態和表現使他一個人吸引了所有對手的注目禮。
北野奏太淺笑了一下,對他微微頷首。
哨響了,球脫手而出。
“我來!”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夜久衛輔。
粉棕發少年身體朝前一屈,整個人重心壓低,撲身而前。
“夜久選手接下一傳!二傳是……二傳居然是山本選手!”
隻見山本猛虎從球場一側橫切而入,腳上宛如裝了彈簧一樣促使他整個人縱身躍起,雙手同時舉過頭頂。
夏目和福永從他身後兩側同時助跑起跳,還有一隻犬岡走在前排躍躍欲試。
莫西乾頭少年仰著頭,從球網對麵隻能望見他在頭頂燈光下堅毅的側臉,無法窺探出半分多餘表情。
他會將球傳給誰?
還是說——他真的會傳球嗎?
北野奏太瞳孔猛然一縮,瞬間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
放聲喊道:“守備到位!”
與此同時,眼瞅著就要傳球的山本猛虎驟然放下左手,右臂瞬間揮出!
“是扣——不對!我吊球!”
“山本選手選擇了假傳真吊!”
黃藍色大球瞬息之間被他用指腹推過球網,伴隨“咚”和“噗通”的聲響,主攻向井春輝將球接了起來。
“掩護掩護!”另一名主攻大平晃太喊著。
二傳稻田俊一路小跑追著球的路徑,另一邊,攻手們紛紛起跳。
“又是一次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解說立刻喊道。
“嘭——”球被接應安部淳一揮臂振出,在空中裹挾著層層卷卷的氣流衝向音駒中場方向。
球朝著自己來了!
太快了!!
夏目感覺自己腳下一瞬間像是灌滿了沉甸甸的鉛塊,動彈不得分毫,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卻令他不由自主地朝前探去。
茶發少年身體矮下大半截,奮力朝前伸出雙臂——
“嗵!”
排球在空中彈出一道圓潤飽滿的弧線。
如果不是在這種危急關頭,甚至能評價一聲這道弧線相當好看。
“補救補救!!”山本猛虎大喊著,跟著一同跑了出去。
夜久衛輔朝著排球繼續跑去,汗濕的頭發有點擋視線,但他根本無法也沒有機會空出手來進行調整。
可惡,在往前一點!就差一點了!!
他伸長了手,再一次的,腳下發力用力朝前一蹬,在反作用下,身體朝著前方加速衝去。
“咚!”
接到球了!
“繼夏目選手接下一傳後,夜久選手果斷地取得二傳!”
下一秒,一道不起眼的身影躥了起來。
“是福永選手!他扣球了!!”
福永招平挑了一處新秋的死角,判斷出來的瞬間朝著這一方向扣去。
糟糕!球飛向後排了!
自由人和主攻們因為前一球站位原因不是在球場邊就是在前場位置,站在後排之人少之又少。
“咚!”一道白綠色相間的身影瞬間飛至落點處,一擊響亮的魚躍將球墊起!
北野奏太救起了球!
“隊長!”
“救得好!”
二傳立刻補救,結果來回之後,福永古穀望一擊打手出界幫助新秋取得了一分。
又是兩球的交鋒過後,球又一次落到了音駒球場。
福永招平一傳起來,孤爪研磨走位二傳調整球路。
一直關注著孤爪研磨狀態的新秋眾人發現布丁頭少年這回在傳球前竟抬眼多看了下夏目!
這是要傳給他的意思嗎?
攔網選手們陷入短暫的大腦風暴。
不,不會這麼簡單!
之前在分析音駒進攻模式的之前他們就對音駒的二傳早有耳聞,是一個幾乎能夠操縱所有選手當成自己棋盤中棋子的存在,他的動作是假的,他的表情是假的,從肢體語言到眼神都有可能是假的,對手隻能看到他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甚至有可能無形中操縱潛意識。
這麼說是誇張的語氣,新秋的選手們其實並不怎麼相信這種玄乎的“操縱”啊“控製”啊之類的東西。
他們承認孤爪研磨是一名優秀的二傳,但也僅限於他的頭腦和技術。不僅是他們,在很多人眼中,不能在比賽中及時接下球並傳給攻手的二傳就算頭腦再怎麼聰明也終究難以成氣候,即便音駒在IH預選賽中取得了亮眼的成就也依舊如此。
偏見之根深蒂固是很難改變的。
就像篤定了小個子的選手沒法打排球一樣。
新秋的選手們從來沒有將二傳放在自己需要著重考慮的地方,他們最關注的還是幾名攻手,從夏目到山本再到攔網進攻都相當優越的黑尾。
他們最開始確實是這麼想的。
但是在比賽中,在他們一點一點進行比賽的過程中,如果他們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有很多音駒得分的場合都
有這名音駒二傳的手筆在,即便他傳球的次數並不算多。
可他依舊參與了多數得分的進攻中。
這就難免讓他們生出一種“或許這名二傳確實比我們想得要更加厲害一點”的想法。
這種想法在這兩局的比賽中逐漸又演變為“或許這名被稱為‘音駒大腦’的二傳真的有操縱自己對手的本事”。
最後又到——“又是這個二傳嗎?又看破了我們的攻擊模式!”
和根深蒂固的偏見一樣,反之,隻要一旦對這種想法產生質疑,這顆質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越長越大,直至在某一處成為參天大樹,變相促使偏見的坍塌與土崩瓦解。
對於二傳看法的轉變某種程度上也確實影響力新秋眾人的比賽模式,由最初“專職盯守攻手們”向著“這個二傳肯定又要作什麼幺蛾子了派人盯住他”所轉變。
對於此,其實孤爪研磨早已預料。
他一早看出了新秋眾人相較於其他對手校更加對他的輕視於無視,從第一局開始一點點不著痕跡地布局,借此一步步擴大自己的影響——在不妨礙到己方攻手們進攻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擴大自己影響並蠶食對手的心理防線。
讓對手們生出一種“音駒二傳比自己想象中厲害得多的錯覺”。
也讓他們認識到,他的任何一點動作,都有可能左右最後的戰局。
因此,他們最不可能忽視他的行為了。
如果是最開始的新秋的選手們,會在孤爪研磨做出反應的瞬間判斷出他要將球傳給夏目。
可如今的新秋眾人,反倒是會思考——他是為了誘導他們去攔夏目,他肯定會傳給其他人甚至自己二次進攻!
絕對不可能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來!!
當獵物們逐漸進入捕獵者的精心構畫的甜蜜陷阱,就證明——收網的時間要到了。
5號隊服的二傳眼中流淌過一抹濃重的興致與顯而易見的暢快,卻被斂在抬起雙手之後,下一秒,他依舊是那個音駒隊伍中表情匱乏的二傳手。
新秋選手們時刻警惕著其他人的進攻,尤其是前排攔網選手,就差把剩下幾個人盯出花來了。
最後進攻的選手究竟會是誰呢?
誰知——
一直被他們警惕著的孤爪研磨轉身將球朝側方一托,傳給了他們心中最最不可能的那個人!
北野奏太瞳孔收放在一瞬間,隻來得及轉變方向,甚至連手都來不及抬起。
夏目一躍而上,蓄力已久的右臂轟然扣上排球,瞬間在行進過程中發出一陣響亮的轟鳴。
徑直飛入了新秋球場。
——甚至這隻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直線球。
一個人都沒有碰觸到!
排球落地的震響還回蕩於耳畔,新秋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一般地眨眨眼,和同伴們對望一眼。
他們這是,被對手反將了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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