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庶姊行一,是丫頭所出,盤算著母親到現在都還是丫頭呢,自己將來大概也是如此,知道嫡妹定了好親事,既嫉妒又羨慕,剛好紀家來訪,看到紀家人的派頭,連丫頭的穿戴都比自己好,竟生出異樣心思,姊妹共嫁,也不算什麼罕見的事情,自己生得沉魚落雁,隻要用點心計,自己就能當上紀家的姨娘,比起讓太太隨意嫁掉,給紀頤生當姨娘豈隻好上千萬倍。
她用了點伎倆,紀頤生就上鉤了,回家跟父母說,讓齊小姐帶著行一的庶姊一起過來。
紀老爺跟李氏一聽都傻了,這什麼跟什麼。
就見紀頤生無可救藥的說,自己最近幾次去書鋪時,都巧遇一個少女,剛開始兩人隻閒談幾句,後來發現喜歡的書卻是差不多,他覺得自己跟那少女心靈相通,見她一身粗布衣裳,以為是窮家女,想直接跟她家裡買人,沒想到一問才知道她居然是未婚妻的庶姊,因
為母親身分低微,所以到現在還沒定親。
未婚妻也沒什麼不好,但就是讀書不多,看也隻看過一些《女修四德》,《後宅錦訓》這類的書籍,每次見麵都相對無言,說不上話,可他跟她庶姊卻是天南地北都能說,真是一朵解語花。
紀老爺當下拍桌大怒,「解語個屁,人家是看在紀家的庫房上,什麼都順著你的話講。」
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懂嗎,講話有夠無聊的,連他這當爹的有時候都聽不下去,多虧齊小姐好耐性。
「爹,您彆這麼說她,她根本不認識我。」
紀老爺懶得跟他講,轉身就走,過幾日,派出去的人回來報告了,大少爺想娶的那個姑娘行一,庶長,母親尤氏是齊太太的陪嫁丫頭,齊太太都還沒懷孕,就跟老爺好上了,她又故意藏肚,等發現時已經四個多月,喝藥也不是,加上公婆都開口留人,齊太太隻能忍著這口氣,幾個月後瓜熟蒂落,是個女兒,好歹是齊家血脈,收拾了側院,女娃讓奶娘婆子照顧,等出了月子,齊太太順理成章把這尤氏發派到廚房。
據說尤氏被派到廚房乾苦活後兩年多,居然又懷孕了,齊太太逼問後,齊老爺這才吞吞吐吐說,有時他晚睡在書房,尤氏也不知道怎麼打聽到的,會跑來找他,兩人好過幾次。
已經生下兒子的齊太太這次不手軟了,直接下了絕子湯,原本養在側院的女兒也一並丟回給尤氏,原本還是庶女,這下真的要變丫頭了,齊老爺自知理虧,不敢吭聲。
紀老爺跟李氏本就覺得齊大姑娘有問題,這一看尤氏作風,更肯定有問題了,自家小姐都還沒點頭,居然就爬床,太不安分。
母親都不安分,哪能教出安分的女兒,兒子幾次去齊家作客,要認得他的樣貌那還不容易。
這齊大姑娘隻怕跟那尤氏一樣,都是不擇手段想攀富貴。
紀老爺當下大力反對,但紀頤生卻說這是真愛,不想放手,反正齊大姑娘不跟著進來,他就不娶嫡小姐了。
紀老爺氣得七竅生煙,不準就是不準,這女子心眼如此多,絕對不是安生的,要進了門,肯定風波不斷。
李氏也很氣,但知道兒子拗,也不曉得該怎麼勸才好,又想父子鬨成這樣,可彆讓陸姨娘名下的庶子紀頤溯鑽了這空子。
紀頤溯小了哥哥兩歲,跟喜歡讀書的哥哥不同,他從小就對經商有興趣,會纏著爺爺說跟官員來往的故事,會纏著奶奶教他看帳本,跟著父親進出船塢跟船驛更是家常便飯,碼頭的人未必認得紀頤生,但卻是人人認得紀頤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