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就要國慶了,寢室裡的人大多都要準備回家。
計算機專業和金融專業不太一樣,他們課要多一點,所以早出晚歸的就變成了寢室的其他三個人,鄭樂於比他們要清閒一些,於是沒事就去泡圖書館。
這天譚青為國慶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東西死活塞不進去。
“你回一趟家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高霽很是嫌棄地幫他合箱子,但是他倆合力壓,也沒把箱子合上。
“你到底為什麼要帶這麼多東西回去?”高霽看了看自己被壓紅的手,懵了。
“哇,誰能想到北方的天氣這麼乾,我有好多衣服都用不上了。”譚青盯著這個張開口卻沉默的箱子說。
鄭樂於本來戴著耳機在抄軍訓心得,聽到這話把筆一頓,然後修長的手指把耳機給扒拉下來了。
“我來。”
這句話好比克星,一下子就製住了跋扈的箱子。
因為鄭樂於對箱子進行了殘酷鎮壓,並大獲全勝。
鄭樂於幫他把行李拉上拉鏈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邊角還有幾本書,不由得開口說:“這箱子這麼重,有你這些書的功勞。”
他這透著淡淡調侃的話讓譚青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我妹塞箱子裡的,她不知道從哪藏的小說,藏著藏著就藏到我箱子裡了。”
他撇了撇嘴,沒忍住泄出幾分笑意。
誰讓他妹妹愛寫愛看。
“對了,你國慶不回家?”
他和鄭樂於都是s市人,本來想著和鄭樂於一塊回去的,但是對方這麼久都沒收拾行李,似乎沒有回家的打算。
“我爸媽都挺忙的,家裡沒什麼人。”鄭樂於打哈哈過去了。
程於飛要送鄭安於過來,肯定是暫時住在他家,畢竟程於飛在a市西郊有一處房產,他小時候還去過。
他回家又怎樣呢?家裡人常年不在,媽在美國忙生意,爸兩天一失蹤,打電話問他,不是今天在女人床上不方便接電話就是明天在熱帶雨林信號不好,除非他能從裡到外把地球翻一遍,否則壓根看不到他爸的影子。
離開家最掛心的除了他哥,就是家裡的蘭花,他養了很久,才出落成亭亭的樣子,幸好有陳媽幫忙照管,不然他就要考慮把蘭花帶到這邊養了。
哦,還有吉利,鄭安於養的一隻胖橘,除了長得太肥沒有任何缺點,軟軟的很好rua。
想到這裡,他有些心癢,甚至想打電話讓人把吉利和鄭安於一塊打包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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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來說九月的天氣都很好,天高雲淡,枝頭的葉子有些尚且翠綠的落了,正好有幾片從寢室的陽台穿過,落在了季柏的腳邊。
季柏正好和媽媽打完電話,他家就在a市,國慶肯定是要回家的,他媽媽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地抱怨起家裡養得很好的花今天掉了一片葉子,書房裡的她很喜歡的一本書書角被折了,他爸昨天晚上做的紅燒豬蹄油放的太多了,諸如此類,一說起就停不下來。
季柏微笑著聽著,他媽說完了長長的一段話之後,發現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才意猶未儘地閉上了嘴。
“那你呢?學校生活有什麼好玩的?”四十多歲但仍然看上去很年輕的媽媽用少女般純真的語氣問。
“有很多好玩的,”季柏想了想,才接著說,“但是最有意思的是,我在學校遇到了一個喜歡的人。”
“哇。”不用站在她麵前,季柏就知道對方此時一定睜大了眼睛,滿是期待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對,是這種說法,喜歡的人。”
季柏低下頭看了看腳邊的葉子,彎下腰撿起了一片,九月是夏秋的交點,在這樣的季節裡,落葉都顯得青翠,他把樹葉舉過頭頂,陽光就穿過了葉子,把上麵的樹葉脈絡都照得分明,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是我注定會喜歡的人。”
命中注定的。
他會愛上的。
也會愛上他的。
片狀的葉子有一塊小小的缺角,季柏把它拿開一點,燦爛的陽光就直接照在了他的臉上,把他的琥珀色的瞳孔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也許算季柏太年輕,還相信命運與愛情。
關於原因,如果你問他的媽媽年女士,她會麵帶微笑地從她的兒子五歲時送幼兒園同班的小女孩狗尾巴草結果把人家嚇哭講起。
然後以十三歲給隔壁班女孩帶一個月早餐結果被人家扔進了垃圾桶作結。
季柏的愛情總是沒開始就結束了。
然後在十八歲這年他終於撿到了一本書,裡麵會有人一直愛他。
——於是他相信了命運。
那個人聽起來慘兮兮的,他當然願意保護他,把自己的愛給他。
他又不是書裡的那個混蛋渣攻。
他真的不渣,連女孩手都沒牽過。
——因為愛情經曆總是很失敗:)
他不傲慢,路上遇到行動不便的老奶奶都會扶人過馬路;
——還差點上了本市的報紙,因為那個老奶奶大聲讚頌他的品行,使路人圍觀,他差點要鑽進地縫:)
他也沒把人當替身。
——那次嚇得李瓊樓輸了遊戲,對方掐著他的脖子讓他賠他積分,最後還和他單方麵絕交兩小時,說他要是下次再這樣就宰了他:)
他才不是那個渣男,他分明比那個渣男好一百倍。
所以他可以省略很多很多的虐文橋段,早早談上戀愛,並且他會對那麼癡情愛他的鄭樂於很好。
而且鄭樂於長得很好看。
他頭一歪,就想起了對方微笑著的唇,長長的睫毛,還有很好看很好看的眼睛。
鄭樂於會是他的。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等到他掛了和媽媽的電話,就又發了條信息給鄭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