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國慶回不回家?”
難道他不回家對方就要收留他?鄭樂於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是掂量掂量對方的性格,他覺得對方真有可能這麼做,於是他給人家打字,硬著頭皮扯了個小謊:“應該回家。”
話也沒說死。
他現在是真的覺得對方黏得太緊了,雖然在對方多日的努力下,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由可能對自己有威脅的渣男變作似乎也沒那麼討厭的打球搭子,但他一想想書裡的劇情,還是頭皮發麻。
總之,絕對不要給他能從朋友越界的機會。
這還是他寬容的結果,一般人看完了書,沒有把對方當仇人看就是好的。
因為他其實有點發現,從劇情到人設,現實和書裡有些不一樣,他鄭樂於一個冷幽默在身的人都能被寫成高嶺之花,沒準季柏如他現在的外表一樣是個三好青年呢?
鄭樂於苦中作樂、自覺詼諧地想。
這是不可能的,起碼對方老愛黏著他就能說明。
他不知道,他剛剛轉瞬即逝的一個念頭恰恰好就是真相。
和真相擦肩而過的鄭樂於同學又開始糾結於中午吃什麼。
而收獲了這一回答的季柏同學有點失落。
他抖了抖剛剛撿起的樹葉上麵的灰,從陽台進來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個封麵黃綠黃綠的本子,把它夾在了最新的一頁。
他沒事就喜歡搞這些好看的植物標本,也算是一點樂趣。
然後他用灰色的馬克筆在樹葉的旁邊寫到:第七號,鬱悶的葉。
他的字龍飛鳳舞,倒是和他的性格很像。
然後他放下筆,也開始糾結於中午吃什麼。
很快,糾結於吃什麼的兩位都不糾結了,因為他倆在食堂遇見了:)
這是鄭樂於第十三次吃三號食堂二樓的酸辣粉,他端著碗看到季柏的時候愣住了,戰術後仰想哪個方向更容易走人。
平時麵對季柏從不心虛的他今天有點例外,因為他剛剛撒了個小謊。
周圍無最佳路徑,於是他直接轉身,結果“砰”地一聲撞到了旁邊走過的人身上。
一碗酸辣粉直接光榮犧牲,小半湯汁殉葬於對方的衣服上。
他自從上了a大,撞倒人的幾率是大大提高。
鄭樂於的內心已經變成了扭曲小人。
“不好意思,”他實在沒有勇氣看對方糟糕得像是吃了翔的表情,懇切地開口,“實在不好意思。”
這是個模樣很是秀氣的男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汙漬,又看了看鄭樂於,臉色很難看。
“你燙到了嗎?我可以陪你去校醫院。”鄭樂於很是愧疚。
“不用了,你賠我一件就行。”這個男生看著鄭樂於,最後微微歎氣,一副有些頭疼的樣子。
雖然瞧這人的打扮,怕是賠不起他的衣服。
今天草草出門又向來低調的鄭樂於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家在心裡看不起了,隻說:“那你加我聯係方式。我轉錢或者賠你一件新的都行。”
他知道自己的衣服多少錢嗎?
男生又歎了一口氣。
“你賠我一件新的吧。”
鄭樂於加了對方的聯係方式,殊不知整件事前因後果被季柏看個正著。
那個人走得極快,不被鄭樂於撞到也會被其他人撞到。
他微微皺起了眉。
尤其是聽到鄭樂於說要賠他衣服,眉頭皺得更緊了。
鄭樂於可能不知道,那件衣服是某個時裝秀的最新限量款,並且還不便宜。
他想起書裡說對方據說不容樂觀的經濟情況,還是不能讓他錢包出血。
於是他極為勇敢地走上前,對著男生說:“我幫他賠吧。”
“你誰?”
“我是他朋友。”季柏挺了挺胸膛。
鄭樂於無奈地開口:“彆聽他說,我賠就行。”
對麵的人顯然被他倆這爭著要賠錢的態度弄懵了。
“隨便你們,反正我要一件新的。”他揮了揮手機,就要走。
他也實在受不了一身酸辣粉味了。
這麼一搞鄭樂於也沒有吃飯的心思了,他乾脆和季柏出食堂去旁邊小吃街弄了點吃的。
吃飯途中,季柏老是抬頭看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每次遇到季柏總是狀況百出,鄭樂於都平靜以待了。
“嗯,”季柏想了想說,“那件衣服挺貴的,好幾千呢。”
他摸了摸鼻子,雖然幾千對於季柏來說不算事,但是對鄭樂於來說應該有點困難。
他有點坐立難安地想著措辭,怎麼才能不留痕跡地幫到對方又不至於讓鄭樂於尷尬呢。
鄭樂於有些好笑,合著這家夥還不知道他是富哥呢?
一件衣服而已,這家夥也不知道真體貼假體貼。
他心平氣和地說:“沒事,我賠得起的。”
季柏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很堅決,心想書裡說鄭樂於自尊心強果然沒錯,他得暗地裡幫人家才行。
他暗暗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