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處理完各種各樣的雜務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深深歎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晚餐也已經以「和平協定紀念派對」的形式吃過了。不過,雖說是派對,但畢竟勝者和敗者是同桌而坐,氣氛實在稱不上好。老實說,我的心情相當沉重,但這也是慣例,所以也沒辦法。
關於亞蕾克西雅和尼可拉斯的事情,我也向阿德萊德宰相報告完畢了。察覺到自己提出的建議,讓我陷入被襲擊的窘境後,宰相顯得相當惶恐。
「我原本隻是想稍微惡作劇一下……沒想到獅子獸人竟然有這種習性。真的很抱歉。」
由於他一再低頭道歉,我也不好意思不原諒他。實際上,我也因此發現了敵人的弱點,所以要說這件事是好是壞,我覺得是好事。而且我也得知了尼可拉斯的目的。
尼可拉斯似乎認為「男人之所以被輕視,是因為男人無法戰鬥」。他的想法確實有道理。無法戰鬥的人沒有發言權——這樣的想法在前世的世界也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目前的目標,似乎是想在帝國境內成立以男性為中心的實力組織。透過這個組織支援亞蕾克西雅的帝國統一計劃,借此取得發言權。嗯,這樣的想法本身並沒有錯。不過,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就很難說了。
不管怎麼說,倘若亞蕾克西雅認真執行統一國內的計劃,這個國家肯定會陷入混亂。如此一來,勢必也會對鄰國加雷亞造成不小的影響。為了收集情報,先在敵方陣營裡安插一個能夠對話的對象,其實也不壞。姑且不論是否要實際提供支援,雙方應該要持續交流……這是我跟阿德萊德宰相得出的結論。
「……接下來……」
話雖如此,今天發生太多事情,讓我疲憊不堪。雖然被好色獸人誘惑,導致身體欲火焚身,但大腦卻主張我應該趕快上床睡覺。我一邊煩惱著該怎麼辦,一邊挑選睡前小酌用的酒瓶時,聽到一陣敲門聲。
「……」
我一語不發地迅速將掛在牆邊的劍帶掛上。因為敲門聲不是來自房門,而是窗戶那邊。那道敲擊聲聽起來有些顧慮,但斷斷續續的。這個房間位於二樓。在深夜時分出現在二樓窗外的訪客……想必不是什麼正經的家夥。
這間地方官邸的窗戶沒有使用昂貴的玻璃窗,而是裝上堅固的百葉窗。因此,我無法從窗戶窺探外頭的狀況。考慮到百葉窗被踹破的可能性,我一邊留意不要站在窗戶正前方,一邊將手伸向軍刀的刀柄。
「是誰?」
「是吾。」
「吾這種自稱方式,我可不認識。報上名來。」
就我所知,會用「吾」這種自稱方式的家夥,就隻有亞蕾克西雅先帝陛下。但我還是刻意這麼問。有一半是想惹她生氣。
順帶一提,以亞蕾克西雅陛下為首的克倫姆傭兵團乾部們,目前都住在鎮上權貴的宅邸裡。我可不想跟那個蠢蛋先帝睡在同一個屋簷下。所以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她們都趕出去了。
「……是亞蕾克西雅。」
「原來如此。你是來夜襲的嗎?」
這麼說來,她好像說過正式上陣的時間是在晚上。她打算讓我瘋狂到天亮為止嗎?嗯~我超有興趣的。如果我跟她都沒有任何立場上的顧慮,就算要我下跪,我也想拜托她讓我這麼做。不過,現實是殘酷的。
「不是的。吾人是來道歉的……你不用打開這扇窗戶沒關係。就算隻是聽吾人說說也好,拜托你聽一下。」
「哦?」
她還挺有誠意的嘛。我有些佩服地沉思起來。亞蕾克西雅沒有出席今晚的宴會。雖然她表示自己身體不舒服……但其實是因為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受傷的模樣吧。
脫臼對獸人來說,應該算是輕傷。不過就算立刻把關節接回去,動作還是會變得不太自然。如果是經驗老道的騎士,想必馬上就會察覺到「啊,她受傷了」。」
「隻是聽你說說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吾人原本沒有打算做到那種地步。」
亞蕾克西雅以相當苦澀的語氣這麼說。她看起來似乎對自己做出的行為感到
後悔。
「不過,吾人似乎是那種愈是抵抗,就愈是興奮的個性……理性因此被拋到九霄雲外。吾人真的非常抱歉。」
「哦……」
這是肉食係獸人的天性嗎?還是歸國兵特有的疾病?說不定兩者都有關係,才會導致他做出這種行動。
「雖然這隻是借口……但我還是第一次忘我到那種地步。雖然很多人說我是自由奔放或任性妄為,但我自認還是懂得最低限度的分寸。」
「是嗎?」
「……不,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加上戰爭的事,我好像老是做些讓你討厭的事……不過,我是真心喜歡你。隻有你才配得上我。我現在可以確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