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頁聲響起。
尤塔尼亞用手指翻過一頁，問著凝視夜空的彼得“你喜歡星星嗎？”
“小時候很喜歡。”
彼得的目光落在閃耀的北極星上。
隨著年歲漸長，他投身農耕，但在年輕時，彼得確實喜歡夜空。
他眺望遠方的夜幕，用手指逐一連接起星座。
那是他孩童時代最愛的獨享遊戲。
當然，如今的夜空與彼時相比已大為不同。
“所以你小時候喜歡星星啊。”
尤塔尼亞一邊還在看著書，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是的。”
“那是個不錯的愛好呢。”
他現在所站的地方，已不是他曾經觀星的村莊，而是一個位於崎嶇山脈中的盜賊簡陋藏身處。
他曾仰望星空的村莊，早已不複存在。
而這正是身旁坐著的尤塔尼亞所為。
就算現在他滿心敬畏地抬頭仰望，也無法麵對與過去相同的天空了。
“你喜歡看天空嗎？”
彼得捕捉到北極星的光，向尤塔尼亞問道。
翻頁聲再次響起。
尤塔尼亞又翻過了一頁，再次望向天空“我小時候或許也喜歡過吧。”
“現在呢？”
“應該沒有那時那麼喜歡了。”
尤塔尼亞簡短且清晰地回答。
彼得聞言開口道“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很意外嗎？”
“因為天界接近神明，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天空。”
對於彼得將兩者相聯係的話語，尤塔尼亞淺淺一笑。
神明以及天界，無疑都籠罩著無數層神秘麵紗。
在彼得提出將二者相連的問題後，尤塔尼亞停止了翻頁的動作。
她轉而看向彼得，對他說“看來你是這麼想的。”
“不好奇嗎？那位偉大的存在身在何處？是在那片天空的某個地方，還是在無數星辰之外？”
彼得的手伸向天空，他竭儘全力想要抓住那遼闊的蒼穹，但手中空無一物。
那就是天界的模樣——看得見，卻觸碰不到。
一個永遠不允許人類涉
足的地方，一片人類無法觸及的神秘領域。
“看來你認為偉大的存在位於天界之中。”
“如果抓不住所見，也許就看不見所持。”
“很有意思的想法。”
“我的話錯了嗎？”
砰。
尤塔尼亞合上了打開的書本。
她從閱讀的位置起身，抱起了身邊的神器。
擁抱神器的尤塔尼亞身上流淌出濃厚的魔力，這是她受到偉大存在寵愛的最確鑿、最清晰的證據。
“我並非那樣的偉大之人，所以不可能無所不知。”
“……”
“但我認為這意味著他始終與我同在，駐留在我心中。”
尤塔尼亞邊說邊撫摸著懷中的書本。
神選使徒的話語，彼得對此完全無法反駁。
“原來如此。”
“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罷了。”
“如果是身為神明使徒的你說的，我想應該不會有錯。”
這是彼得所能做的全部——同意她的話。
彼得並非被神明選中的存在。
他隻麵對過奪走祭品的邪神，這就是他對神明的全部認知。
“聊得很愉快。我想起了正在尋找的書，看來得回去繼續找了。”
“……好。”
尤塔尼亞結束了對話，轉身離開彼得，朝空蕩蕩的帳篷走去。
彼得靜靜地看著她走向帳篷的背影。
看著尤塔尼亞，彼得的眼裡充滿了困惑。
“似乎六神並未俯瞰人間。”
即使邪神的使徒四處遊走，也未有神罰降下。
神明存在，然而正義未曾顯現。
唯有那片空洞的天空，象征著彼得的內心。
彼得放下了伸向北極星的手臂。
而就在那一刻，彼得回到原位的右臂開始感受到灼痛。
“呃！”
彼得咬緊牙關，掀開衣物查看自己的右臂。
原本彼得一無所有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黑色印記——被華麗之劍貫穿的翅膀標記。
這是代表榮譽之神選中英雄的標誌。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印記，彼得顯得茫然失措。
“印記？”
彼得的手指撫過手臂上的印記，那印記仿佛自始至終都存在於彼得的肌膚之上，沒有任何突起感。
隨著英雄印記的清晰，彼得手臂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突然出現在肌膚上的印記，彼得用指甲用力撓著自己的手臂，想要抹去印記，但彼得手臂上的印記毫無消失的跡象。
印記已經徹底占據了彼得的手臂。
“……原來如此。”
望著自己的手臂，彼得喃喃自語，對印記作出了判斷。
他所尋找的六神，已然給出了答案。
然而彼得沒有識彆印記的知識，他隻是一個偏遠鄉村的青年，地位如此。
他一生中從未接觸過神殿的經文，更彆說遇見牧師了。
他擅自作出了關於印記的判斷，然後摸著額頭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