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老抖動著白眉毛,親自把所有的雞蛋都驗證了一遍,甚至還通過上麵殘留的雞糞新鮮程度,確認了都是最新下的蛋。
“合計雞蛋七十三枚,這次打賭是金氏獲勝。按照約定,梁氏需讓出另外一片山地歸金氏打理,並出九百銅錢改建費用!”
宿老宣布完畢,輪到梁氏眼前一黑,需要自己兩個兒子扶著才沒跌坐在地上。
失去一片山地的使用權,再加上還要搭進去九百銅幣的現錢,這對梁氏的打擊已經不能用割肉來形容,簡直是拆她骨頭給她敲鼓聽這麼痛苦。
練雲生看塵埃落定,馬上喚出自己的包袱皮,把所有雞蛋都裝了進去——這裡不少是黑子用擬態蠱能力模擬出來的假雞蛋,可不能流傳出去。
等到練大寶跑回去取了九百銅錢過來,同時還去把另外一個山地的使用權移交完畢,圍觀的村民終於在天黑前滿意的離去。
金氏拿著九百銅錢,喜滋滋的先回去收好,畢竟兒子說了改造新坡地還不著急。
練雲生繼續蹲在自家草雞場,看著抱頭蹲在棚屋外,一臉痛苦之色的啞叔。
“啞叔,我知道三嬸對你有很大的恩情,你幫著她出份力我可以理解。”練雲生不緊不慢的說道:“但你在幫她的時候,畢竟是在吃我們家的飯。這個事,我和我娘都沒法原諒你。”
“現在你在村子裡名聲已經壞了,萬萬是沒法待下去的。我給你點路費,你去鎮裡討生活吧。”
練雲生掏出了二十銅錢,放到了啞叔手裡。
二十銅錢,壓在啞叔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讓他始終直不起身子來。
好半天,啞叔才在地上對著練雲生磕幾個頭,砰砰砸得腦門子上都是土灰草葉,這才搖搖晃晃神不守舍的離去。
離開練家村的道路隻有一條,就是沿著小紅河向著上遊走去,在練家村東邊有條直通銅鼓鎮的路。
這時天已經黑了,啞叔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周圍是半個行人也沒有。
這荒僻的地方,晚上行路畢竟還不安全。遇到夜行的猛獸或者窮凶極惡的歹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啞叔踉蹌的步伐那是越走越穩,很快就變得大步流星起來。
來到了幾乎是練家村和銅鼓鎮道路中間的位置,啞叔連手裡的二十銅錢都直接丟路邊去,搓搓手仿佛覺得丟掉的是累贅而不是錢。
來到一個岔路口,正前方的路去銅鼓鎮,岔路顯然是人和牲口踏出來的小路,啞叔扭頭就走進了岔路裡去。
來到岔路儘頭,居然夜色下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墳頭。整座墳包了磚,在夜色下青幽幽的映著慘淡的月色。
在墳頭之上,坐著一個看不太清楚的身影。月光仿佛在他身邊打了個彎,硬是沒照上去的感覺。
啞叔在墳頭前停下腳步,目光深邃的看著坐在墳頭上的人。
“怎麼,在村子竟然待不下去了?”
墳頭上說話的人,聲音顯得很年輕,甚至有點少年感。
啞叔苦笑一下:“我怎麼能想得到,竟然在小事上栽了跟頭。”
“哦?”墳頭上傳來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感興趣音調:“我曾想過你要暴露,隻會因為練家村那三個族老發現端倪,但是沒想到會是因為其他小事。”
啞叔搖搖頭:“沒事,對咱們的大事影響不大。三個老家夥,不可能永遠把持住村子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