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粗暴的單於耶大王扛起月落朝早已等候的馬兒躍去,揚起馬鞭,揚塵而去。
馬蹄帶動的勁風,掃動薄薄的一層落葉,在片刻後,歸於平靜。
屋內的人至始至終靜看著那一幕,剛才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暗影不明白主子剛剛為什麼要攔住他,王妃明明被單於耶帶走了。
暗影再次請命。
“屬下這就去將王妃救回來!”
“不用。”
楚子歌淡淡啟口。
“我們先回汴京。”
“那王妃”
“這一路都不會安穩,二哥既已知道是我盜走密函,他豈會善罷甘休。我如今成了他的忌諱,他現在定然在想著怎麼秘密除掉我。”
冷寂的話語自薄唇傳出,淡然的語調像隻是在談論他人的生死。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如此淡然的口吻,是因為他早已籌謀帷幄,而事情正朝著他的布局發展。
暗隱暗暗敬佩,也明白了主子的言下之意。
這一路還會有更多暗殺,所以,王妃此時去大遼,比在這裡安全。
但暗影隨即又顧忌道
“王妃被單於耶帶走,會不會”
“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楚子歌洞曉暗影的意思,她去大遼也不是絕對的安全。
但他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保護自己。
“隻是,屬下有一事不明?”
楚子歌示意暗影繼續。
“當時太子派來的人讓您拿密函與王妃交換,您為何不直接交換?況且這密函您本就計劃要讓太子的人‘劫’走。”
確然,那黑衣人,如若不是他故意放走,隻怕如今早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若輕易得到密函,二哥不會就此信以為真,他必定會有所存疑。”
如此,後麵的安排便不能順利進行。
“主子不直接告訴王妃,是因為您還不確定王妃是不是太子派來監視您的眼線?”
“她不是二哥的人。”
楚子歌淡然做出結論。
“她原有很多機會偷走密函。”
他每晚都將密函放在身旁顯眼的位置,而她就睡在另一側,若她留意,定會發現。
顯然,她並不知道密函一事。
暗影此時並不知楚子歌心中所思,倒是想起白天的事,他果斷跪下,自行請罪。
“王妃今日被刺客劫持,是影衛疏忽沒有保護好王妃,還請主子責罰!”
楚子歌側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下屬,啟口道
“若隱衛都是這般執行命令的話,你部下的隱衛隊是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語氣平穩,卻自含威嚴。
暗影暗暗抹了一把汗,主子對於王妃被劫持之事,顯然動了怒氣!
他最怕主子這種不限露山水的威厲,還是自己乖乖領罰的好。
他不敢說隱衛是因為聽到王妃說要出恭,才沒有跟上去。不管什麼原由,隱衛隊從來都是製度嚴明,賞罰分明,如今疏漏命令就該罰!他這個隊長也逃避不了管製不厲的責任。
“是屬下管製不厲,也請主子責罰!”
“自行領罰前傳信給夏副將軍,他知道該怎麼做。”
“是!”
“下去吧。”
轉首抬眸靜望,那抹白影消失的方向,楚子歌微入沉思。
他想到白日裡她的問話,她似乎很好奇他為何在明知陸家沒有‘商陸’的情況下還在那裡停留多日?
其實,當時隻要她再多問一句,他便會告訴她了。告訴她在陸家停留多日是因為他想查出當年他的母妃被害一事,告訴她他查出陸民之的祖父就是當年那個間接殺害他母妃的幫凶。
但是她沒有再問,他也有些慶幸她沒有再問。楚子歌當時想不明白,此時仍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對那個女人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感來。
在看到她被挾持,看到她受傷,他的心為何會遽然緊縮,這種感覺他不想去想,亦不想去探究。他怕,是的,他怕!
怕探究出來的結果,是他不願看到的。從她出現伊始,她就似乎帶著一身的謎,他愈是去解,便陷得愈深,陷得愈深,也便愈是想剝開她身上覆著的那層朦霧。
她到底是誰?
月落。
你究竟是誰……
月落是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弄醒的,睜眼,一個小男孩跪靠在床邊,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手裡拿著一片羽毛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