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關越一揚手背,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喝酒喝多了,不小心碰了一下。”
【!喝酒喝多?!】
【我還以為是跟小狗打架打的呢?】
【所以昨晚關少不是去黎煬的房間找時棲了嗎,真的沒發生什麼?】
【而且軍閥張不是八點半死的嗎?這麼巧?】
偵探又看了一眼最後的死亡時間:“那昨晚八點半的時候,你見到他們了嗎?”
關越扯了下嘴角,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或許吧。”
“什麼叫或許?”
“那應該是見到了。”
偵探敲敲桌子,示意他應該對這個審問嚴肅一點:“到底是見到還是沒見到?”
關越忽然笑著偏頭望了時棲一眼。
*
第二日晚20:15。
“黎煬……”
時棲半倚在床頭,聲音有些啞,那種被縛的獵物模樣顯得分外可憐:“我有點渴……”
黎煬立刻鬆開畫筆去給他倒水。
時棲咬不住杯子,眼前的發帶被扯掉了些,就著黎煬手腕喝了一口,又抬眸看他:“你要不要喝一點?”
“這裡……”時棲腰部聳動,微微向上仰了仰身子,一個單純又無害地笑,“嘴唇都乾了。”
他們的距離一瞬間拉得極近,鼻尖相對的樣子好似要接吻,黎煬開始覺得有點渴,喉結一滾,耳朵通紅,猛地抱著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長長的睫毛眨了一下,時棲卻往後退了一點,示意他手中的發帶:“這個……還需要再綁回來嗎?”
“不用。”黎煬搖搖頭,“臉上的部分我已經畫完了。”
時棲微微一笑:“那就好。”
黎煬重新握上畫筆,可是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晃了下,腦袋莫名犯困,恍惚之間,隻聽到時棲溫和的,令人莫名安心的聲音:“累得了話,就睡一會兒吧。”
黎煬意識一昏沉,偏頭歪在了椅子上。
【臥槽臥槽臥槽!老婆把小狗給迷暈了!】
【剛剛綁的時候我就說老婆肯定是故意的,而且黎煬害怕弄疼弄破他壓根沒有綁太緊,這豈不是輕輕一掙就開了。】
【不過老婆這個時候弄暈黎煬做什麼?看他之前挑唆的樣子,我還以為是讓他和關少一樣去弑父呢,原來不是嗎?】
睡著的黎煬顯得柔軟又乖巧無害,為了劇情需要,節目組給他戴上了黑色的假發,時棲突然覺得他頭發漆黑雙眼緊密的樣子有些隱隱的熟悉。
但是時棲認識的人太多了,這種懷疑隻在心裡過了一秒,時棲便立刻站起身,自己的身上紗裙的拉鏈給解開了。
光裸的脊背上是漂亮的背溝和流暢的肌肉線條,好像月色下流淌著光亮的溫潤玉床,和真實的肌理與起伏比起來,那點畫上塗抹的白好像瞬間變得黯然失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斯哈斯哈斯哈】
【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prprpr】
【老婆身材好好啊,沒想到看起來居然也是這個鍛煉過的,這個腰的弧度,到時候一定可以翻折得他特彆漂亮吧!】
【時棲把小狗迷暈又脫衣服是要乾什麼,臥槽!】
【啊啊啊啊啊我要看我要看啊繼續脫啊。】
拉鏈解到腰身,攝像的手腕一滑,再往下便是弧度飽滿的臀部和……
時棲突然抬手將他的相機一托:“拿穩一點啊李哥。()”
時棲臉上帶著漂亮的笑,卻是對攝像另一側導播說的:或者……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兒??()_[(()”
合同裡不包括賣肉的通告費。
那是另外的價錢。
等攝像離開,時棲這才抬手將黎煬的衣櫃打開。
他往櫃子裡望了一眼,試圖找些其他方便行動的衣服來。
可奇怪的是,黎煬這個人櫃子裡並沒有掛什麼他平時穿的衣服,唯一剩下的一套,居然是一件酒紅色的短款皮衣,黑色的鉚釘褲,大腿的地方還破了一塊洞。
那一瞬間,時棲差點以為是關越的衣櫃搬到這裡來了。
不過那個紗裙殺人是肯定不行的,太容易濺血了,再說還要拿來做不在場證明。
有衣服穿總比沒衣服穿好,時棲倒也沒糾結,自己往身上一套穿好了。
衣服的材質倒是挺好,時棲穿上之後才發現,袖口處似乎還做了個飛鳥的裝飾。
很像是他中學那段中二期會喜歡的衣服。
不過時間緊迫,時棲隻能起身將藏在衣櫃下那個詭異的頭顱模型的拿出來,隨後將黎煬的那張畫一抽,蓋在了頭顱的上麵。
過於肖似的畫像充當了頭顱未完成的臉,大片蓬鬆的白色紗裙跟著垂落在它的腳下,時棲小心地調整著角度,又將已經昏迷的黎煬給擺正。
彆墅裡一入夜就不開燈,從微微開啟的門縫和昏暗的月光看過來——就像是時棲無害地躺著床上,正準備好被黎煬收入畫中一樣。
做完這一切,時棲這才將那件酒紅夾克一披,推門往外走。
【臥槽!老婆怎麼出來了!】
【居然還換了身衣服,不過這身好帥啊,感覺很適合時棲。】
【是的,讓我想起那天開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印象中他就是該穿這樣的衣服一樣。】
【所以大晚上出來是要去乾嘛,殺人嗎?】
晚上20:30。
時棲邁步上樓,而前來尋找時棲的關越因為找不到人,想起後花園撞破二人的黎煬,腳步一轉,突然又往後退了兩步。
狹窄的門縫裡露出時棲的半張側臉,如同陷入美夢般躺在黎煬的床上,穿著在大少爺看來不像是美感而更像是勾引的紗裙,而黎煬隻留下一個背影,隻是看他的姿態,似乎正舉著畫筆向他的美神阿芙洛狄忒致意。
【臥槽臥槽臥槽!這個角度看起來,真的好像是真人啊。】
() 【小狗畫技這麼好嗎,要不是看到上麵的油墨,差點懷疑是節目組3D打印的老婆的照片。】
【我終於明白時棲為什麼要刻意八點半讓關越過來了!這個不在場證明簡直是太絕了!誰會想到躺在床上的是幅畫啊,關少肯定以為是時棲。】
【可是他不就站在門口,都沒有驗證一下嗎?】
不久前還在和自己在後花園勾勾搭搭的人,轉眼間就能這樣躺在彆人的床上,關越怒火中燒,手指剛要碰到門框。
“大少爺,”許喬忽然喚他,“二爺有事找你。”
原本伸出的手指隻好又收了回來。
關越一轉身,看到正朝著這裡望過來的顧庭柯。
*
“所以你真的隻是在畫畫?”
時棲笑了:“當然。”
“可是畫呢?我們搜了三少的房間,並沒有見到那幅畫。”
“你們既然搜了房間,”時棲道,“難道就沒有發現,房間裡其實是著火了嗎?”
時棲抬手將從關越房間中搜出的被火燒過的畫紙拿出來:“畫不是在這裡嗎?”
隻是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子。
“燒了?你們不是在畫畫,怎麼會突然著火?”
直到這時,時棲才終於偏頭望了黎煬一眼。
黎煬像隻被主人叫到的小狗一樣,唰的一下便揚起了頭。
可時棲隻是微微一勾唇,又偏頭望向了偵探:“不知道。”
“我當時還在被綁著手呢。”
“如果想知道的話,您可以問他啊。”
黎煬通紅的眼睛眨了一下。
沒人看到的角落,他那隻手輕輕按了下腹部的傷口。
*
晚上20:35。
時棲似乎是已經做完了事情,邁步從三樓下來,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匕首上的血,隨後將其收到了口袋裡。
確認樓梯空無一人,才朝著二樓走去。
他原本就被黎煬綁著,又有了關越這個不在場證明。
時棲故意跟關越說是八點半——一個黎煬的畫作絕對完成不了的時間。
這樣就算黎煬說自己中途小睡了一會兒,他也依然有第二個目擊證人。
軍閥張已經死在了樓上,時棲捏緊了手中的匕首……他要做的,隻剩下銷毀證據。
比如手裡的匕首。
和那幅可能會讓關越聯想到自己的畫。
時棲手指搭在這個門框上,開始複盤接下來的劇情——
將黎煬那幅與自己酷似的畫和石膏燒掉,然後再用當初的布條將自己反縛在床頭。
一切都和黎煬睡著之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