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c連在草地邊緣集合完畢,一排和二排奉命強渡,三排和重武器排原地不動,提供火力掩護。與此同時,補充營b連和f連也在河流的上下遊開始強渡,全線出擊。河流長約二十餘裡,日軍兵力有限,不可能處處設防,隻能選擇重點區域布防,但也很難攔阻補充營的強大攻勢。日軍的防禦火力明顯弱於美軍,對岸的數個火力點很快就被c連的重武器排給壓製住了,三挺m1917a1水冷式重機槍和四門81毫米迫擊炮,不間斷地朝對岸紅樹林掃射炮擊,充分發揮火力優勢,令日軍毫無還手之力。
一排和二排在強大火力掩護下,迅速渡河上岸,衝進紅樹林,與日軍短兵相接,攻擊前進。日軍防禦兵力薄弱,無法阻擋美軍向縱深挺進,雙方剛一接觸,防線便被衝垮了,隻能邊打邊撤。李浩洋跟隨二排衝入紅樹林,全體呈攻擊隊形快速挺進,追擊撤退的日軍。紅樹林內植被茂密,遍布沼澤,深可及膝,行進艱難。幾十米的距離,二排就費時四十分鐘,體力也消耗甚大。撤退的日軍熟悉地形,分散後撤,不久便退入沼澤深處,不見蹤影,留下十幾具死屍,泡在沼澤中慢慢下沉。
“公雞”中士見越深入沼澤,植被的稠密度越大,很難看清數米之外的情況,無法判斷日軍是退是藏。他擔心遇伏,便命令二排收縮隊形,穩步搜索前進。李浩洋所在的三班負責右側警戒,踩著及膝深的爛泥奮力前行,同時還要警惕日軍的偷襲。大雨過後,沼澤中蚊蟲肆虐,專門叮咬人暴露在外的皮膚,頭臉也不例外,弄得二排所有人都苦不堪言。為了防止蚊蟲叮咬,李浩洋他們隻好用爛泥塗抹手臉,情況才有所好轉,但誰也不清楚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多久。
跋涉近百米後,走在李浩洋前麵的人不經意間偏離了隊列,剛走兩步,人便突然下陷,爛泥瞬間淹至脖頸。李浩洋反應迅捷,急忙探手抓住對方後衣領,用來向外拽,阻止他繼續下陷。但沼澤的粘稠度很大,單憑李浩洋一人之力是無法將其拖離險境的,再加上對方受驚掙紮,反讓李浩洋也處於危險境地。李浩洋不能放手,馬上喝令對方停止掙紮,不然兩人都會被沼澤淹沒。其他人想過來幫忙,都被“公雞”中士製止了,命令他們待在原地不動,再陷進去一個就更麻煩了。
“公雞”中士隨後拋出繩索,讓李浩洋單手綁在自己腰間,另一頭固定在附近的樹乾上,大家一起用力,終於將下陷的同伴拽了出來,僥幸撿了一條命。經此險情,“公雞”中士命令所有人員緊跟排頭兵的路線行進,不得擅自脫離隊列,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剛才驚心動魄的場麵,令二排所有人都心有餘悸,被日軍打死好歹還有個屍體,若被沼澤吞沒,連根頭發都找不到。補充營的大部分人員此刻都已渡河入林,槍聲此起彼伏,但都不激烈,表明日軍有序的抵抗正在被逐步瓦解。
紅樹林沼澤位於布納前線的側翼,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日軍投入的防守兵力並不多,大約有三百多人。日軍並不死守河岸,采取縱深防禦的方法,一步步將美軍引入沼澤,讓美軍無法發揮火力優勢,陷入沒有火力支援的近戰困境中。美軍的重機槍和迫擊炮都無法在沼澤中架設,大口徑火炮因運輸困難,全部留在了後方基地,隻能依靠手中的輕武器和日軍拚殺。美軍的輕武器雖已全麵實現的半自動化,但日軍從不正麵和美軍交火,總是從兩側展開偷襲,一觸即走,令美軍頭疼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而且日軍的50毫米擲彈筒可單人操控,抵在大腿上就能發射,比美軍的排級支援武器60毫米迫擊炮實用的多,尤其是在沼澤環境中。好在紅樹林十分茂密,日軍無法準確觀測到彈著點,隻能憑感覺概略發射,殺傷力減弱了不少,但仍對美軍具有相當大的威脅。
二排在行進當中,數次遭到日軍擲彈筒的襲擊,但粘稠的沼澤抵消了部分爆炸威力,再加上準確度不高,
僅造成兩人輕傷,難以達到遲滯美軍進攻的目的。“公雞”中士下令加快進攻速度,拉近和日軍的距離,讓對方的擲彈筒無法發揮威力。他同時又調兩支m1918a2型勃朗寧自動步槍支援排頭兵,輪番射擊開路,想利用火力優勢達到快速突進的目的。勃朗寧自動步槍隻能連發射擊,但射手可以通過控製扣扳機的力度來進行點射,子彈射程遠,穿透力強,對於隱藏的日軍威脅不小。
日軍擲彈筒很快就停止發射,前方樹林稀疏處,隱隱可看到有人影晃動,像是在轉移陣地。不等“公雞”中士下令,兩名自動步槍手立刻朝移動的身影全速射擊,數名排頭兵也相繼開火,子彈呼嘯,枝葉紛落。日軍沒有還擊,而是加快轉移速度,丟下兩名被射倒的同伴,消失於樹林深處。
二排開始向日軍撤退的方向靠攏,進入林木稀疏地帶,地麵的硬度有所加強,軍靴踩上去很牢固,沒有陷入感。排頭兵和步槍手加速追擊日軍,餘下各班也緊跟其後,大步穿林追擊。行至半途,槍聲突起,隻一響,然後便寂靜無聲。突前的一名自動步槍手應聲而倒,手捂胸頸結合處,鮮血從指縫間激射而出,清晰可見。自動步槍手兩人一組,副射手立刻上前查看其傷勢,並大聲呼叫醫護兵。可他剛大喊兩聲,槍聲又響,子彈穿胸而過,人一頭栽倒在自動步槍手身上,口中溢血,處於瀕死狀態。
“公雞”中士應變不慢,當即揮手製止醫護兵上前救治,並高聲警告所有人道“狙擊手,分散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