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種的時候,梁崇就隻請了達亞爾一家和那日蘇一家。
播種時,需要將袋子裡的菌種搓開,均勻的撒在提前開好的溝裡,再薄薄的鋪上一層土,最後蓋上疏鬆有致的茅草,用來保溫、保濕和避光。
撒好種,隻要靜靜的等待兩三天,就能看到菌種是否成活。
另外就是兩個暖房的日常照料問題,梁崇目前做不了什麼重活,灑水、鬆土、屋頂掃雪都需要雇人。
本著熟悉的原則,梁崇本來想從那日蘇一家或者達亞爾大叔一家雇一個人來幫忙。
羊肚菌的種植周期也就三個月左右,而這三個月正好是冬日,農家基本沒有什麼彆的活動。
一般都會選擇在家貓冬,或者去營州城找活乾。
但聽了梁崇的話,兩家人不約而同地推薦了一個人來。
正是前麵抓鬮分房時見過的老族長的孫子。
也是跟達亞爾一起去鬆樹村的那個敖古部落的小夥子。
老族長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但麵容比梁崇從前見過的六十多歲的老人老得多,歲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他的一雙兒女都死在了深山裡。
剩他一個人將孫子拉扯長大。
雖然早年間那日蘇的父親因為娶了漢人女子,不得不離開了部落,但那是族群自入山以來就有的規定,並不是老族長有意為難。
在他們搬出部落以後,老族長也曾多次派人來送物資,在那日蘇父母去世後,更是對姐弟倆多番照料。
老族長的孫子叫做巴爾思,在烏拉爾語言中有老虎的意思。
巴爾思雖然已經有十六歲,但他除了個子高一點外,身形比梁崇見過的同樣年紀的人都要瘦弱。
敖古人靠打獵為生,而老族長年事已高,不能外出打獵,僅靠巴爾思一人,隻能勉強維持生活。
再加上現在搬下山,除了打獵和采集,敖古人基本沒有彆的謀生手段,儘管巴爾思整個九月都在不停地進山采集打獵,為過冬準備,但收獲還是非常有限。
搬家後,老族長能做的,隻有在家煮好飯菜,因為年紀大了,甚至都沒有餘力回去部落看上一眼。
可以想象得到祖孫倆這個冬天將會過得非常艱難。
但好歹有了可以避寒的屋子,出行也不必避開人了,比往年好得多。
巴爾思是個堅毅的小夥子,被達亞爾帶著來時,神情不卑不亢,話雖然比較少,但手腳很勤快。
不過話少在梁崇這裡根本不是問題,她都不會說話,應該是巴爾思適應她才對。
梁崇這裡一共有兩畝地,除了日常的看管除草澆水之外,還需要承擔一些采摘之類的活兒。
不過像一些大型的種植過程,梁崇會多請幾個人來幫忙,光靠兩人容易延誤時機。
目前一個成年男子去營州城做活,一天的工錢在十文左右。
梁崇沒有在年齡上為難他,和他約定一個月給二百五十文錢,再加上十斤的麥子。
條件就是巴爾思必須搬到菜地的旁邊居住,以便隨時觀察地裡的情況。
包括還要幫梁崇進行一些日常用品的采買。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在這裡看到聽到的東西不能告訴彆人,當然這個還是要依靠個人的自覺。
不過那日蘇和達亞爾既然敢把人介紹給她,證明巴爾思的人品還是過關的。
雙方就種種細節商定好後,梁崇先給巴爾思提前結了半個月的工資,並給他拿了十斤麥子。
至於住的地方,就在蔬菜房裡給他隔出了一間居住的屋子。
條件肯定比不上他自己家,但作為補償,梁崇又給他加了五斤麥子。
至於種羊肚菌的那一間房是住不得的,菌類在成熟的時候會分泌一種孢子,在密閉的空間裡長時間吸入,可能會引起過敏或哮喘,甚至會導致人得蘑菇肺。
如果最後羊肚菌能夠順利采收,那麼參與采收的眾人都要注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