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記載,三厭國宗族子弟在三年間聯係舊部,籠絡軍隊,暫時統治三厭。後主事者死亡,其子侄上位,延續約莫十年左右,又自行滅亡。
“那人看著就蠻病秧子的,就是可惜了……”
苗疆女的心頭血。
竺葉也不說可惜什麼,隻是捧著臉唉聲歎氣的,她睫毛上落了顆雨珠,隨著睫毛微顫,似是在瞳孔上落了顆淚。
長渡手指微屈時。
他才驚覺,他盯著她看了好久。
“下雨了!”
竺葉倏然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落了一臉雨,但仰麵看他時,還在衝他笑。
他忽而想起,
幻覺所見之物為假。
那現實中無風無雨,她是繞著壁畫作手舞足蹈之狀嗎?
長渡思此,不由微闔眼,輕笑了聲。
竺葉新奇的盯著長渡看,狐狸眼瞪得圓圓的,一瞬不瞬的盯著長渡看,出聲發問道:“小結巴,你是在笑嗎?”
長渡聞此,眼簾微掀時,瞧見了她發上的各色絲絛、和發梢上的水霧。
一時失了言語。
長渡的手指微屈又伸展。
他想,
幻覺裡若感覺淋了雨,應該是假的,那應該不會生病。
人的嗅覺總是很靈敏的。
哪怕此時是幻覺,可他依舊聞到了她身上清幽的香氣。
似是剛淋過雨的花草香摻雜著果香,清新又富有生機。
直至她的手上前,按到了他的唇角。
長渡一驚,他反手握住竺葉的手:“胡、鬨!”
他抓得不疼,竺葉就沒想掙紮,她微蹙眉,理不直氣也壯道:“我頭一次看見你笑欸,摸一下你的唇角,是不是被蠱絲提起來了成木偶人了?”
她說完,眼睛轉了轉,又故意湊了過去,眉眼彎彎:“小道士,你不是說什麼男女……”
竺葉話還沒說完,就見長渡跟見了女妖似的急裡忙慌的鬆開了手,一手按著布瓦,坐著後退幾步,慌得他額前的發都亂了幾分。
“對…對不起……”
他不知是因打斷她的話而道歉,還是因握了她的手而道歉。
竺葉眉眼上挑,她坐在簷上,伸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挨著長渡的指尖逗他玩,見他往後躲,笑得眉眼彎彎:“小結巴,你可真有意思!”
她說到此時,聽見雨聲淅瀝,又抬頭往前看,似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看。
長渡緩了緩心神,他順著竺葉的視線看向不遠處。
因幻覺之故,壁畫上的人影好像又活了過來。夕陽西下,大半邊天空呈墨藍色,隻有驚鳥鈴後的天色微微發黃,枯枝橫生,似是有風吹過,鈴鐺聲響,震得鳥雀亂飛。
枯枝敗葉順著樹乾而下,落到一軒窗前,窗內的香爐氤氳,類似於竹子混合霜雪的清香,姑娘站在窗前,盯著枯枝看,她身後的青年麵色蒼白,長久又安穩的闔上了雙眼。
蜻蜓飛得極低。
雨聲淅瀝。
竺葉聽見她說,
“先生,我帶您回家。”
姑娘一人站在窗前,紅衣長袍,烏發亂飛,微闔眼睛,看不清麵容,猜想應是冷靜又蒼白的,可她的手腕卻在流血。
滴答滴答,混在雨聲裡,並不明顯。
而正在此時,竺葉隻覺腕前紅線勒緊,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長渡。
隻見那少年道士素色衣袍上纏滿了紅線,紅線落了雨又吹了風,濕答答的黏在他的衣袍上,沾在他的麵上,可他生得太好,朱砂玉麵,神色又過於平靜,更顯出幾分仙風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