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這一路,他們因為沒錢,少不得又打起了剩下那些羊皮襖的主意。
開當鋪的本就壓價壓得狠,現在又是春末夏初,正是暖和時候,他們的羊皮襖根本賣不上價,可他們要吃喝、要住宿、要打點送他們回來的差役、要給受傷的兩個人抓藥熬藥。
再怎麼知道自己吃大虧了,賤賣了好東西,大夥兒也隻能咬牙忍了。
說起這事兒,白峪話裡話外都是感激,感激那些和他一起去服役的人沒有丟下他和韓大江這兩個累贅,感激他們不僅照顧自己,而且還為了給他們抓藥,陸續當掉了幾乎所有羊皮襖。
當然,他也很感激白景洲、顧文萱和白裡正所代表的這三家人,因為如果沒有這三家人慷慨解囊,給了他們錢財和吃的穿的,他們肯定也是要死人的。
通過診脈、觸診患處和詢問,白景洲確定了白峪確實隻是急性腰扭傷,而且還是不太嚴重的那種。
隻要對方遵醫囑,他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治好對方。
他環視一圈,“二堂叔的這傷我能治,湯藥和針灸結合,再適當地吃些好的補補身子,他應該就能好起來了。”
白峪一家一臉震驚,白崇則看向自己兒子,以眼神詢問他有幾成把握。
白景洲悄悄比了個十的手勢,說出口的卻是,“二堂叔,我有七成把握治好你的傷,就算治不好,我也能在治療期間確保你的傷勢不再繼續惡化,讓你之後有充足的時間去找其他大夫。”
“藥錢我也會儘可能少收你的,把脈、針灸啥的,大家都是親戚,我就不收你錢了。”
“二堂叔,你要試試讓我給治麼?”
白峪更驚訝了,“你、你連針灸都已經學會了?”
白景洲點頭,把他前世時發生的事一本正經的拿到現在來說,“我師父不喜歡笨蛋,我若是沒點本事,他當初也不會收我為徒了。”
白峪既好笑又驚喜,好笑的是他這位族侄竟還是個喜歡自誇的,驚喜的是白景洲竟有七成的把握治好他。
他爹娘和弟弟雖然都願意砸鍋賣鐵給他治傷,可他們家的家境擺在這裡,他們就算真的砸鍋賣鐵了,所得銀錢也大概率不夠他們給白峪治傷。
路費、夥食費和診費他們或許拿得出,但長期治療所需的醫藥費和在州城治病的住宿費,他們又要去哪弄?
白峪也不怕白景洲是在說假話,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是個什麼心性,白峪心裡還是有些譜兒的。
再加上白景洲確實有個厲害師父,他那師父不僅教他醫術,允許他傳授醫術給他爹白崇,而且還自己貼錢讓他們一家過好日子,可見是真的很喜歡他這個徒弟的,那麼對方教導白景洲一些厲害醫術就也不奇怪了。
白峪一家迅速交換了個眼神,然後白峪就要開口應下,由白景洲幫他治傷。
但白景洲卻趕在他開口之前又說了句,“若二堂叔不願意也沒關係,我爹說了,你去州城治傷,我家可以借十兩銀子給你們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