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鬼衙門(1 / 1)

癲人道 蟋與蟬 2438 字 7個月前

血色殘陽中,紅衣的“屍仙兒”翹腿坐在三眼石獅子上。不斷的衝趙平安擺手,示意他趕緊遠離。

這畫麵,相當之……嘲諷。  畢竟,鬼衙門可是大乾朝驅妖誅邪的大衙門。  更不用提那門口威嚴端莊的石頭獅子,也儼然是專門用來斥退妖邪的“神獸”。  可神獸,貌似對於屍仙兒一點效果都沒有。  這現象足稱詭異。  要麼是“屍仙兒”比邪祟還邪,不是三眼獅子這類尋常玩意能的鎮住的。  要麼就是三眼獅子原本也不算什麼神獸,甚至可能其也是邪祟的一員,才和屍仙“同流合汙”。  當然,眼下這些細節,都不是趙平安所關切的。  趙平安關切的,是他又看見邪祟這件事本身。  趙平安的眼睛有問題。  每次看見邪祟,趙平安的前途都急轉直下。  所以這次,八成也要出事!  “奉山兄,這裡不太對勁。你還是彆著急進去了!”趙平安急忙勸阻呂奉山。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呂奉山在趙平安說話的時候,已經推開了鬼衙門緊閉的大門。  同時,他頗為激動的衝裡邊喊道“兄弟們!我回來了!你們知不知道,我破獲了個大案子……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和血手菩薩連夜大戰三百回合,還打贏了……”  就這樣,呂奉山嚷嚷著,跨進門檻。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隨著自己進門,那房梁上的烏鴉並沒有因為受驚而逃走,反而聚集的更多了。  它們似乎嗅到了更濃鬱的肉香,準備“開齋”。  呂奉山更不可能注意到,在自己進入衙門的那一刻,坐在三眼石獅子頭頂的紅衣屍仙兒驚恐的躲避在了那石獅子像後邊。似乎她極其不忍心看見接下來的東西……  趙平安則以最大的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先走到了屍仙藏身的地方。  他繞過石獅子,去看屍仙兒隱藏的地方,旋即卻發現那裡隻剩下了一隻隨風飄散的紅蓋頭。  而紅蓋頭下,已經貼心的備了兩個碩大的馬蜂窩。  “哇——啊!”  也在趙平安撿起紅蓋頭的時候,鬼衙門裡發出一聲能嚇死鬼的嚎啕。  那是呂奉山的聲音。  能叫到那麼慘,說明呂奉山肯定遇見很麻煩的事兒了。  趙平安也想進去幫幫他。  不過思考再三,他終究是沒有動。  一來,他和呂奉山一樣背負著很多。所以他的命比什麼都重要,他不可能為了一個人隨便冒險。  二來,呂奉山雖然叫的很慘。但趙平安細細揣摩之後,卻感覺差著那麼點意思。語氣還不夠絕望。  那情緒,遠不如他碰見千手菩薩的時候,喊的飽滿。  所以趙平安感覺,此時他或許很害怕,但沒有性命之憂。  帶著這些判斷,趙平安終究摁下心神,沒有莽撞。而是按照紅衣屍仙兒的“警告”。蹲在石獅子像下觀察局勢。  很快,趙平安的判斷被應驗了。  在他靜觀那衙門幾個呼吸之後,呂奉山屁滾尿流的活著爬了出來。  因為趙平安躲在石獅子後邊,這家夥一眼沒能看見趙平安。  望著空無一人的大門,呂奉山雙眼發直,嘴唇微顫,最後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哇!”  他哭了出來。  呂奉山哭的老傷心了。那種梨花帶雨,看著和個小媳婦受辱彆無二致。  他這樣子,弄的趙平安也老鬱悶了。  一時間,分不清他到底是老爺們,還是小媳婦……  他真的是個男的?  當然,人家都急哭了,趙平安也不好繼續躲在石獅子後邊享清閒。  所以趙平安急忙出了石像,又對呂奉山行禮道“善哉,善哉!大人,您哭什麼呀?”  “我?”  呂奉山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趙平安,又喜又惱。  雖然他一度衝上來,想用拳頭狠打趙平安的胸口,但在最後一刻。終究是忍住了。  “你為什麼嚇唬人家?”  “人家?”趙平安越來越感覺呂奉山說話有問題,特彆是在情緒波動前後。  這很讓人懷疑他的性彆。  但趙平安一個和尚,本就四大皆空,呂奉山是男是女,和他的關係並不大。  所以,趙平安便雙手合十,隻是衝呂奉山笑道“我隻是尿急,去石像那方便了一下。”  “你敢在衙門的大門口撒尿?”呂奉山聽了這話,臉色極不自然。好像

“不然呢?”趙平安指了指四周陰森破敗,還沒什麼遮擋的環境,“那貧僧該尿在何處?”  “我沒時間和你貧嘴!”呂奉山說話間,拽起趙平安的手。然後告訴他,“你快和我走。”  說話間,呂奉山便拉著趙平安,進了鬼衙門的大堂。  趙平安權衡片刻,感覺想換度牒,必須跟著他走。而且他既然能活著出來,說明裡邊應該問題不大。  於是,趙平安進去了。  也於是,趙平安看到了他終身難忘的一幕。  一跨過鬼衙門的門檻,趙平安就被濃鬱的血腥味道熏的嗆鼻子。  再然後,趙平安看見了許許多多的鬼衙門官差的屍體。  無頭屍體。  這些屍體死的很慘,腦袋全部都是齊刷刷的掉落在地麵上,無一幸免。  同時,這些屍體也很特彆。  可以說,它們是趙平安這輩子看過最特彆的屍骸。  因為這些屍骸,很“安靜”。  這種詭異的安靜,體現在它們的死相上。  兩個官差坐在台階上,“麵對麵”,一個拿著煙鍋,一個拿著絲綿。似乎在死亡前,正在遞火抽煙。  一個衙門的下等官吏,立在衙門的兵器架前磨刀,手中用來磨刀的水盆還沒乾涸。即便自己的腦袋落在了那水盆裡,他依舊保持站立的姿勢。  正在製作鞋的鋪兵;送物資的差役;計事的師爺;穿著紫色袍服,坐在正堂的頭領……  衙門裡每一個人的腦袋,都齊刷刷的被砍掉了。  衙門裡每一個人即便都掉了腦袋,卻也立在原地,保持著他們將死之時的姿態。  這場麵,震驚而離奇。  似乎有什麼人,在這些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發動了一個威能極大的招式。於一瞬間切割下了所有人的頭顱。  趙平安不知道這殺人的是什麼招式。  但他知道這是什麼人乾的。  因為擁有這樣招式和殺人能力的人,據趙平安和呂奉山所知,全天下隻有兩個。  那是一對雙胞胎。  不大、不小。  殺手組織“春眠不覺曉”的三席和四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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