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奇怪的聲響從鬼庫深處傳出,好像一個小腳女人拄著拐棍移動。 隨著聲音,趙平安和呂奉山的呼吸驟停。 “快,快跑吧!” 呂奉山迫切的勸趙平安趕緊離開。生怕自己僅剩的一個腦袋也保不住了。 跑? 趙平安也想。 但他害怕自己剛一轉身,裡邊那個發出細碎響聲的玩意,就會背後偷襲,一口把自己咬了。 出於深重考慮,趙平安沒有離開。 相反,他舉起了一道剛剛得到的“光明符”,按照呂奉山說的使用方法掐訣念咒,然後向鬼庫裡邊丟了過去。 光明符隨著趙平安的手,被丟入柵欄的縫隙,落在地上。 在落地的一瞬間,符籙驟然發出一根蠟燭般的光亮,照亮了鬼庫深處的空間。 於是鬼庫內裡的景色,終於出現在了趙平安的麵前。 那裡邊放著很多兵器、卷軸、家具用品。 絕大部分都貼著符籙。 有一些還帶著標簽。上邊寫著“鬼物”“凶祟”之類的。 趙平安不知道何為鬼物、凶祟。 但很快呂奉山便告訴他,鬼物和凶祟是“邪器”的代稱。比較一般的邪物法器。像上吊的繩,挖墳的鏟,殺人的刀,都屬於這類。屬於你不碰它,他就不會招惹你的存在。 平安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那‘魂器’是什麼?” “魂,魂器?!這麼個小衙門,特麼竟然有魂器!” 呂奉山用肝顫的聲音衝趙平安念出了這兩個字。 因為趙平安始終把呂奉山背在後背的原因,他並看不見趙平安瞅見了什麼。 他隻是急促的問“那魂器上邊有鎮壓的符籙嗎?” 平安點頭,又講,“但……變黑了。好像剛燒焦。” “完了!全完了!”呂奉山的聲音越發顫抖。 然後,他急切的告訴趙平安“大師,你快把眼睛珠子摳出來!快!現在摳出來,你我還能活!” “啊?!” 趙平安沒弄懂呂奉山這突如其來的指示是個什麼意思。 況且眼睛珠子也不是能隨意拿取著玩的東西呀。 所以他依舊盯著那貼著標簽的“魂器”沒動。 反正都看了,不如再仔細觀察一下。 於是趙平安進一步發現,寫明“魂器”的東西,是一隻卷軸。 它被擺放在鬼庫最深處,最正中。 這隻卷軸,用兩根鐵鏈和兩道符籙鎮壓著。隻是就在趙平安和呂奉山說話的這段時間,原本的兩道鐵鏈已經快速生鏽,腐化。 而上邊遠本存在的符籙,也迅速的掉落…… 在這詭異變化產生的過程中,呂奉山繼續用最迫切的口氣告訴趙平安“魂器是吃人魂魄的妖物!此妖物凶險異常,聞著人身上的血腥味而動,會附身奪舍……” 剛才趙平安和呂奉山與不小大戰,身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血腥味。 所以肯定是血腥的味道“催動”了那邪器。才讓它衝破封印,對趙平安展開了奪舍。 “魂從眼出!魄從口入!你把眼珠挖了,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 “住口!” 趙平安打斷了呂奉山的話。同時下意識的取下了自己的跳蚤皮傘。 這時趙平安悟了。 自己的跳蚤雨傘也同樣附和呂奉山的描述。 所以,這傘也是鬼衙門口中最凶險的“魂器”。 自己麵前所麵對的那隻卷軸,又是一件類似的玩意。 魂器有多可怕,趙平安原來是見識過的。以有經驗。 而且他未來的路還長,並不想因為簡單的恐懼就挖掉眼珠子。 所以,用自己的魂器和這玩意碰碰,好過平白無故丟一對眼睛。 於是他打開了傘,並任憑那傘的竹絲紮進自己的血管。 ……在趙平安舉傘對峙的時候,那不斷腐化的鐵鏈終於崩開掉落了。 卷軸被符籙覆蓋的部分露了出來。 望著新露出的卷軸部分,趙平安不由喃喃驚愕。 “活,活的?!” 卷軸確實是活的。 因為就在趙平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發現那白色卷軸上新露出來的部分,有一對眼睛。 眼睛通紅通紅的,透著一股莫名的興奮。 在與趙平安對視的一瞬間,趙平安就感覺自己的眼睛癢癢的,澀澀的。 那感覺很詭異,就仿佛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的眼睛裡爬出來。 不好!它在勾魂!<!--</p-->
這一招確實管用。 在傘打開的那一瞬間,趙平安眼睛裡有東西往出爬的癢癢感覺頓時消失了。 而與此同時,卷軸的方向傳來一聲慘烈的怪叫和掙紮的聲音。 趙平安不敢放鬆警惕。 所以在等待了幾個呼吸後,他略微移開自己的雨傘,向發出哀嚎的方向看去。 然後,他發現那卷軸“活”了。 巨大的卷軸如一條舌頭一樣伸展開來。 它身形飄逸詭譎,竟然繞過趙平安的雨傘來到趙平安的頭頂。 那雙鮮紅色的瞳目迫不及待的和趙平安對視。 那種眼睛裡有什麼往出爬的感覺又一回在趙平安的身上出現。 在如此近距離的地方和那眼睛對視,趙平安受到的震撼和勾引異常強烈。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那妖異的目光吸走某些東西了。 但一切終究都沒有發生。 因為就在那不懷好意的卷軸衝過來的下一刻。趙平安的胸口也飛出一道紅光。迎麵而上! 屍仙兒的紅蓋頭! 很快,紅蓋頭和白色的卷軸扭打在一起, 好像一白,一紅兩條長蟲在對咬,掐架。 它們兩個在半空中又撕又咬,一時間難解難分。 但最後,還是趙平安的屍仙兒占據了上風。 隨著一陣卷軸中發出的嚎啕。紅色的蓋頭徹底包裹了卷軸。 之後,那雙勾魂奪魄的紅色眼睛消失了。 卷軸重重的摔在地上,看上去已和尋常物件無異。 邪祟卷軸,終究不是屍仙兒的對手。 “被降服了……” 趙平安喃喃道。 “哎哎。怎麼樣了?怎麼樣了?你不會被奪舍了吧!” 呂奉山因為看不見前邊發生了什麼,所以發出驚恐的嚎啕。還求趙平安就算是被奪舍,也不要對他下手吃肉…… 趙平安懶得理會他。而是帶著好奇,把那隻卷軸撿起來。 略微猶豫後,趙平安把卷軸打開,看了一眼。 然後,他愣了。 因為在卷軸的開頭,寫著一行清秀的小字。 美人圖——癸亥年,鳳子陽書。 看這提拔,這卷軸儼然是一卷美人的畫卷。 但當趙平安進一步展開整個美人圖的時候,那上邊卻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於是,問題又產生了。 美人呢? 是那個什麼“鳳子陽”根本沒畫? 還是說……美人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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