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窮苦之家,是絕對不可能。
不說練武所需的各種藥石之物,便是練武之後,食欲大增,需要大量食物、藥材進補。
否則彆說不能練武強身,反而會虧空血氣,落下病根。
窮苦人家,連一日之食都未必能飽餐,又如何承擔?
還有這武道法門,也不是滿大街都有。
除非是參軍入伍,否則能得到法門的途徑少之有少。
他洪易貴為侯府少爺,卻不受人待見,也見不到一絲一毫的拳術武功。
若非機緣巧合,他也無法練武。
所以這練武之人,不說大富大貴,卻必定是富足之家。
“客官,這就是您定製的寶弓。”
不多時,那夥計去而複返,手裡捧著一個打開的長盒。
內中躺著一張比尋常強弓要長許多,立在地上,幾乎能與人等高。
弓身極粗,似是以鐵、木交合而鑄成。
洪易拿起弓,入手十分沉重,若非他武藝有成,這弓都抬不起來。
擺出姿勢,心中默持射賊五法中的經義。
張開大弓,手搭弓弦。
心正無邪,意誠無懼,誌堅不折,氣性如鋒。
搭在弓弦上的五指間,其氣自生,凝聚出一絲鋒銳如矢的無形之氣。
“嘎吱……”
洪易雙臂緊繃,強弓嗚咽聲中,頓時弓如滿月。
弓與弦之間,一道無形鋒銳,如同箭矢一般。
全身筋肉也如弓弦一般開始顫抖起來。
此時他若是鬆開手,這一箭怕是要將這兵器鋪中的人洞穿至少數人。
洪易自然不會如此,隻是稍微一試,便鬆開弓弦。
五指間那鋒銳之氣,也隨之消散。
隻是這一拉,洪易便額角見汗,覺體內已經生出一種撕裂、鬆軟的感覺。
渾身筋肉都在隱隱跳動。
洪易暗道:難怪武經中也將這開弓之法列為第一練力手法,儒門還專門有一門射賊五法來鍛煉肉身之筋,”
用射賊五法來練力練精,這有弓與無弓,還真是截然不同,能省卻我大半精力。
“好俊的襄尺射法!”
這時洪易忽聽一人喝彩。
轉過頭來,卻見一個身著學子白袍的年輕人,手搖一柄素白扇子,麵容清秀,甚至透著幾分妍麗。
洪易一眼便看出,此人是個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身後還跟著幾個身體壯碩,散發出彪悍凜冽之氣的人,一看便知是身手極為高明的護衛之流。
這玉京城中,隻有兩種學子。
一是大乾國子監就讀的權貴子弟。
二便是從天下各地彙聚而來,貧富不分的儒門學子。
前者自有服飾可辨認,後者雖無成法,可去鴻門台求學之人,都自發以素衣白袍加身。
眼前這西貝公子哥,卻是穿的國子監之服飾。
這讓洪易一驚。
國子監可不收女子,除非是異邦前來大乾求學讀書的皇族子弟。
一個異邦女子,竟能一眼便能認出儒門絕藝來?
“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內誌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心平體正,可以觀君子德行,可以射天地四方。”
那西貝公子哥手搖折扇,竟念出了一句洪易熟悉無比的經文來。
這是射賊五法中的射義經文。
洪易更驚了。
據他所知,國子監本是朝廷至高學府,為天下文人學子所推崇,趨之若鶩。
不過自亞聖公立儒門,鴻門台講學以來,其地位變得頗為尷尬。
所以兩者間的關係雖不能說水火不容,卻也差不多。
若非當金陛下鎮壓,國子監早就鬨事了,斷不會容監中學子去學儒門之藝。
西貝公子哥觀他神色,心中便已明了。
便笑道:“你也不必驚訝,夫子胸懷高天大海,儒門之藝,天下人皆可學之,大道真理,乃是人心所向,大勢之趨,並非一人一家可阻得了的。”
“說得好,大道真理,人心所向,此乃洪流,逆觸者必殆!”
洪易收起心中詫異,正色道。
“兩位都是得了真傳的學子,來日必定能發揚夫子的大學問,成為國之棟梁,福澤蒼生啊!”
一直站在旁邊的夥計竟忽然說出這番話。
洪易詫道:“哦?你這夥計,竟也懂亞聖公大道?”
“我哪裡有這本事?”
夥計笑道:“那儒門大道,可是像二位公子這般人中龍鳳,才有那智慧可學,我大字不識一個,哪裡能有這福澤?”
“不過亞聖公不愧是當世聖人,他老人家傳大道於天下,卻也沒忘了我等升鬥小民,小的我雖不識文字,卻也聽人說過西遊釋厄傳,雖難成大器,修得陰神,卻也得了幾分好處。”
洪易聞言,不由嘖嘖稱奇。
不想那位亞聖公布道天下,竟已達到如此地步。
不過是隨處見到的一個店夥計,商販走卒之流,也有如此見識成就。
不由歎服道:“亞聖公,足可為萬世之師……”
“還差些,還差些。”
一旁忽然響起一聲言語。
洪易猛驚,抬頭一看。
發現那西貝公子哥身旁,尚站著一位年輕公子,年紀與他相差無幾,卻平平無奇。
也正是因此,他剛才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明明這個人,一直站在西貝公子哥身旁,看公子哥神色,似乎兩人也相識,還是一道結伴而來的。
說是平平無奇,可洪易這時再看,卻隻覺此人一身儒雅出塵之氣。
如此神異,令他心中波瀾起伏。
長吸了一口氣,按下心中波瀾,拱手道:“這位兄台何人?難道認為在下所說有誤?”
“哈哈哈,隨口而言,勿怪,勿怪。”
年輕公子隻是淡淡一笑,便錯開話語,卻也不再言語,四處張望,神色隨意。
洪易微顯不悅。
一旁的夥計見狀,連忙道:“洪公子,我看你開弓手法,已得射藝真髓,定是個文武雙全的,儒門君子,有弓豈能無劍?何不買一柄劍回去?”
他倒是個會來事的,不僅一言將有些凝固的氣氛化解,還順便攬了一把生意。
“買劍?”
洪易露出意動之色,隻是下意識摸了摸腰間。
他忽然想起,自己買了這張弓,已經囊中羞澀。
“如金你還不宜練劍。”
這時,他又聽那年輕公子忽然發聲道,所說卻是讓他眉頭暗皺。
年輕公子卻隻自顧道:“我看你心跳沉重而緩,血流奔湧而稠,應該是射賊五法已登堂奧,還強煉了些大武華章,卻不得其法而入。”
不待洪易說話,他又轉向店夥計:“你這店裡,可有鐵箏?”
夥計一愣,連忙道:“有!有有!”
“給他拿一張,便要一張飛泉連珠。”
飛泉連珠,乃是儒門學子最常用的一種琴式,洪易自然曉得。
“好好!”
他正要拒絕,夥計已經小跑著走開。
“我先走了。”
那年輕公子也不待他說話,便朝那西貝公子哥說了一句,就負手轉身離去。
而那西貝公子哥竟微微欠身相送,執禮甚恭,令洪易暗自一驚。
過不多時,洪易已經一手抱著大弓,身後背著琴匣,走出兵器鋪。
旁邊還跟著那位西貝公子哥。
“洛雲公主,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
這片刻之間,他已經與西貝公子哥相交。
隻因那年輕公子走後,這位西貝公子哥對他得態度竟變得更加熱情,不僅主動攀談相交,還贈了他一枚信物,自言乃是神風國的公主。
洪易雖無攀附權貴之心,卻也知道結識一位公主,對他來說有益無害。
不過他更好奇那個年輕公子的身份。
“這個嘛,便要你親自問那位公子了。”
洛雲公主卻隻是一笑,帶著幾分莫名之色道。
“……”
“讓開!讓開!”
便在這時,忽聽一陣呼喝之聲傳來。
其中間雜著一陣陣混亂嘈雜,和急促的馬蹄聲。
洪易自然也聽到了,回過神來,皺著眉頭,回首望去。
隻見兩個騎士,騎著兩匹渾身火紅的駿馬,在鬨市之中,一路縱馬而來,橫衝直撞,搞得雞飛狗跳。
“嗯?”
洪易眉頭皺得更深,因為他認出了其中一人。
而那個人也看到了他,陰陰一笑,便縱起韁繩,加快速度,朝他這邊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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