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倒是挺能裝的,也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
特裡抬起頭,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唯唯諾諾的模樣。漂亮的褐色短發打理得格外精細,頭上戴著金色的配飾,配上一根雪白的天鵝羽毛,顯得出塵高貴。
小麥色的皮膚早已變淡,顯出幾分白,卻又比以前的瘦骨嶙峋,多了幾分強健。
此時的他,笑容優雅,談吐含蓄,很符合神族的審美。
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就已經從以前不受重視的奴仆,變成了席涅斯身邊的忠犬。
比以前更加忠誠,也更加符合席涅斯的要求。
麵對瑪門,他淡淡揚起嘴角:“是嗎?比起我,你也差不了多少。”
瑪門也不是當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仆從了,他的學識就連瑞派下的老師都自愧不如,此時也已經成長為了席涅斯的左膀右臂。
他冷冷地看向特裡,彆人或許看不出,他卻早已看透,特裡根本就是條瘋狗。
以前,瘋狗沒有覺醒,還知道可憐巴巴地去討骨頭吃。現在有了足夠的肉,力量智慧都成長了起來,就開始呲牙咧嘴地想要撕碎敵人。
瑪門並不在乎特裡搗亂,但他很煩他會影響到那個人。
“彆做的太出頭,引起彆人的懷疑。”
特裡掃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會。”
瑪門皺緊眉,但願吧,到時候他也會到場,免得出現意外。
瑞的誕辰到了,整個神界都沐浴在快樂之中。湖泊泛起金色的微光,宛如釀好的美酒,蕩漾出令人心醉的波光。山林間的花爭相開放,好似神女的裙擺,聖潔高貴。
眾神到場,獻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父神瑞一一收下,卻不見有半點歡喜之色。
隻剩鹿晨和席涅斯了。
眾神的目光都停留在兩人的身上,充斥著打量的意味。席涅斯毫無反應,仿佛這場盛典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倒是鹿晨顯得興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出自己的珍品。
他本來對晶瑩石不感興趣,可等真的拿到手之後才明白什麼叫做神界的珍品。
晶瑩石形狀宛若水滴,渾然天成,內裡透明無暇,可細看卻好似藏有五彩光暈,美不勝收,可謂是天然的藝術品。
既然是收藏品,那肯定要拿出來炫耀炫耀了,鹿晨的心就是那麼的俗氣,半點不帶掩飾的。
為了表現自己的迫切,他搶先一步上前,排在席涅斯的前麵,獻出了晶瑩石。
這樣的東西無疑是符合神界審美的,父神瑞點了點頭,對他的精心準備很是滿意。
畢竟在瑞看來,以鹿晨的品味能帶來這樣的禮物,已經實屬不易。
鹿晨見他喜歡,高興極了,故意挑釁地看向席涅斯。
可席涅斯並不在乎,他甚至不在乎這是父皇的慶典。
瑞的目光也轉向了席涅斯,他想知道自己最寵愛的人會獻上什麼寶物來討他的歡心。
可很快他就發現席涅斯根本什麼都沒有準備,一瞬間心中的怒火到達了頂端。
席涅斯是對他的懲罰有意見嗎?
這個想法宛如氣泡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晃蕩。
席念思確實什麼都沒有準備,也確實對父神有了怨言,他站在正中央高抬著下巴,宛如驕傲的白天鵝一般。
瑞站了起來,怒火帶著可怕的威壓令眾神瑟瑟發抖。
他們都知道這一次席涅斯是真的要倒黴了。
就在這時,特裡突然站了出來,跪倒在地上,雙手捧起一根神筆。
‘’父神在上,主人是想要為您親手做一幅畫。‘’
瑞一頓,看向席涅斯,卻從他的臉上也看到了驚訝,看來席涅斯根本就不知情,是特裡這個諂媚小人臨時想出的辦法。
他本有一腔怒火,可是為了維護席涅斯的臉麵卻不得不承受下來。
特裡的做法雖然很不令人不恥,但在現在卻是對席涅斯最好的維護了,也難怪席涅斯這段時間一直對他寵幸有加。
瑞甩開披風又坐了回去,冷冷的說:“那就畫吧。”
席涅斯根本就不想畫,他的畫作是需要最充分的靈感,最好的環境,最優雅的心情,結合在一起才能夠創作出來的作品。絕不是用來媚上的東西。
特裡不敢說話,隻能湊到他身邊,將作畫用的筆舉到更高的位置。
席涅斯掃了一眼,突然明白了特裡的意思,頓時心情大好。
那根筆是用香蘭的木枝做成,浸透了淡淡的輕靈河水的氣息,古樸典雅。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樣做代表的意味就是不屈與抗爭,恰巧符合他此時的心境。
席涅斯頓覺靈感襲來,拿起畫筆開始作畫。
鹿晨好奇地看過去,早就聽說席涅斯繪畫技藝超群,但因為跟他的對立,還從沒見過真正的作品。
等席涅斯畫完,故意將畫作展現出來之時,他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一隻眼睛,鮮紅的眼睛,宛如魔族一般的眼睛。配上席涅斯精湛無比的畫技,此時活靈活現,宛如真的活過來一樣。
畫的是真好,膽子也是真大。
鹿晨都頗為佩服地看向他,給他的勇氣豎起了大拇指。
現場鴉雀無聲,除了席涅斯還仰著頭跟瑞對視,其他人都恐懼地低下了頭。
瑞定定定地看了席涅斯片刻,內心湧現出強烈的失望。
他知道席涅斯對他上一次的處罰感到不滿,原本還想著借這個機會,好好安撫他一番,甚至做好了他不送禮物,冷淡拒絕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