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認真回答道。
“所以大行皇帝擔心他走後,這些意在強軍振國的錢,會被朕揮霍挪作他用?”
朱厚熜笑著問了一句。
魏彬回道:“皇爺聖明!但主要是擔心皇爺為外朝所蠱惑,輕易出內帑厚賞天下,或用作濟民,而不去追查外朝虧空,畢竟這筆錢是用來養兵強軍用的,也是我們朱家江山穩固的保障。”
朱厚熜聽後點了點頭:“皇兄說的對啊!”
在朱厚熜看來,這筆錢的確不能濫用。
俗話說,兵強馬壯者為天子。
所以,天子確實需要有一筆專款,用於養一支直接聽命天子的強軍。
而這筆錢的確應該用來養兵。
隻可惜,屬於天子的那支精兵已經被楊廷和裁了!
“造孽啊!”
“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兵,甚至是跟正德在應州一起血戰過,對天子認可度很高的兵,卻因為被裁,接下來要被逼去做農夫或做盜賊。”
朱厚熜心中不禁如此感歎,一臉遺憾。
但朱厚熜也因此知道,他現在兵沒有,就隻剩下正德所留的這麼一筆錢了。
而這筆錢也肯定早就被外朝盯上了,就等著用各種借口要走。
畢竟,沒誰會坐視隻讓他一個人吃正德這個絕戶,哪怕他是這個時代唯一可以合法吃的人。
所以,正德才在臨終前什麼話都沒留,就留了這麼一句話。
“隻是這一筆銀子,夠養得起一支規模龐大的帝軍嗎?”
朱厚熜則在這時心裡如此腹誹起來。
因為他的雄心其實比朱厚照還大,他所希圖的可不僅僅是打服韃靼,而是南北各有大計劃。
所以,朱厚熜也就在心裡如此盤算起來。
於是。
朱厚熜接下來就問著魏彬:“魏彬,你知罪嗎?”
魏彬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言道:
“奴婢知罪!奴婢的確以前與江彬勾結,還結為姻親,做了許多損壞大行皇帝聖德的事,奴婢對不起大行皇帝,也對不起皇爺,更對不起天下百姓!”
魏彬說後就落下淚來,而叩首說:“奴婢甘願引頸受戮!”
“那你都具體做了些什麼對不起皇兄,對不起朕的事?”
朱厚熜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魏彬回道:“奴婢縱容底下的人為奴婢強占民田邊田,還在抄劉瑾、錢寧時,聽從江彬的指使,私吞了不少錢財,大約值銀兩百多萬兩,結果一直沒向大行皇帝如實陳奏,到現在也都還沒向皇爺陳奏,所以對不起大行皇帝,對不起皇爺。”
“你一個沒有子孫的人!”
“貪這麼多銀子,兼並這麼多田乾什麼?!”
“你要留到棺材裡去嗎?”
朱厚熜故意猙獰著臉,惱怒至極地伸手指責魏彬來。
魏彬隻叩首哭泣:“奴婢糊塗,有負大行皇帝和皇爺!奴婢該死!”
一旁的黃錦等人隻嚇得麵色煞白,大氣都不敢喘。
“也罷!”
“你先起來吧。”
好一會兒後。
朱厚熜接著就歎了一口氣,且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他剛才也不是真的對魏彬生氣,不過是做做樣子給不明就裡的普通宮人們看,讓他們知道皇爺是何等持正嚴明而已。
因為魏彬這時說出這麼多銀子,其實是在表示願意拿家資充作贖罪銀。
所以,朱厚熜接下來在魏彬站起來後就說:
“看在你伺候過皇兄一場的份上,你自己把貪的強占的都上交,然後自己去詔獄裡待著吧,就不讓你去都察院,讓外朝的文官審你了,朕也會留你一條命。”
“畢竟,皇兄臨終前沒讓我留你們性命,就是為了把這個寬恕你的恩典留給朕,朕豈能違他的願?”
“但伱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司禮監你是不能待了,去詔獄後把你犯的事好好交待!”
“然後,你是選擇去守陵還是去南京閒住,給朕上本說一說,朕都會答應你,看在你定國本且護禮有功的份上。”
朱厚熜這麼說後,魏彬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忙虔誠地磕了頭:“謝皇爺天大的恩典,奴婢含愧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