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商品經濟越來越興盛的大明,人心浮躁隻會越來越嚴重,投機取巧者隻會越來越多,想進步不甘於平庸的也會越來越多。
男子會為了富貴主動自宮,排隊等著入內廷。
女子也一樣,理學強調的什麼貞潔廉恥自然能有多遠滾多遠,要是真能進入內廷,博得個後位妃位,那是寧願天天吃水銀讓皮膚更嫩的,讓家人把銀子多花一些,更算不上什麼。
所以,很多事是必須提高警惕心的。
畢竟朱厚熜也不想將來皇子之母,利欲熏心不說,還身體重金屬嚴重超標,那樣子嗣智商體質隻怕也會受影響。
“還有一事,當由先生主持比較合適。”
朱厚熜又笑著說了一句。
接著。
朱厚熜就說道:“雖說這清理莊田算不得大政,但到底是利國利民之事,又是朕即位之初所為的第一件民生之政,不可不宣於天下知道,而起激勵人心的作用。”
“所以,朕的意思,當由先生帶著王府舊人,為朕編纂印發一種類似《邸報》的報帖,文句要白,要下沉到販夫走卒即便不識字也能聽彆人讀而知道個大概意思,如此,就可以招攬那些久未中第的小戶士子寫文校文,讓他們也能多一份生計。”
“再有,立場要正,聽朕指揮。”
朱厚熜這麼說後,袁宗皋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且也不禁油然而生出敬佩之色,而道:“陛下真可謂明睿天成,竟想到這麼個辦法,奪天下口舌之權,如此,改製興國更易也!”
“臣遵旨!”
袁宗皋立即回了一句。
隨後,袁宗皋又道:“隻是凡事欲立,需要義利皆備,臣老邁,於富貴無所求,自願為陛下驅使,但王府其他舊人,他們固然知陛下之恩,但更希冀的是能光宗耀祖,富貴一生,故請陛下對他們義利皆施。”
朱厚熜頷首:“這個朕也有考慮,朕的打算是,依舊對他們升官,同時所報之紙,姑且稱作報紙,對外出售,所得之利,分成於他們,另外,可準予所辦之報業收費登載一些為各類商貨宣揚的內容,所得之利,也分成於他們,具體怎麼分怎麼設立獎懲,皆由先生來定。”
袁宗皋沒想到朱厚熜早已有盤算,心裡更是驚奇,而道:“既如此,臣謹遵聖諭,照辦就是。”
“此報業就取名為《育民報》,報紙開頭,便書這三個字,旨在致育民教化,使天下之人知朕圖治之心,知國家之難。”
“印刷之器械與匠人,朕會讓司禮監撥予協助。”
“初始所費之銀,也從內帑出,不走外朝。”
朱厚熜繼續說道。
袁宗皋拱手稱是。
朱厚熜也坐了回去,雙手搭在膝蓋上,而笑著對袁宗皋說:“朕昔日問先生進京欲任何職,先生說年邁體衰,不能勝任要職,故要讓於賢者,朕想著為先生身體考慮,倒也是,所以就把這件事交於先生,就不讓先生管部事,饒是將來入閣,也隻掛虛銜。”
“承蒙陛下體諒,臣感激不儘。”
袁宗皋謝了一下,又道:“這樣最好,省得天下人非議陛下好用私人,親近賢士,不過虛應而已。”
朱厚熜擺了擺手:“不值當!”
“但先生說的這個,也是朕這樣做的原因之一。”
“再有,讓先生把藩邸舊人們組織在一起,做個彆的事,不涉政務,也是避免將來他們被彆有用心之人拉攏腐蝕,如此,還不如因他們對王府有感情,又息息相關,還染朝中歪風邪氣不深,而將他們集中起來,做些既利自己也利朕和國家的事。”
“何況,他們多數隻知王府內務,對外朝實務不通,朕也不放心讓他們去各官衙做事,而惹人笑話。”
朱厚熜這麼說後,袁宗皋頷首:“陛下聖明仁厚,他們必會感激陛下,而知皇恩之深的。”
“然朕所圖的,可不是隻讓他們知皇恩之深的。”
朱厚熜笑著回了這麼一句。
有政不揚,如同錦衣夜行。
朱厚熜可不會真因為清理京畿莊田不算舉國大政,而真要做事低調,而是要竭力為自己宣傳的。
畢竟這也是一塊重要陣地。
不然的話。
誰也說不準,因循守舊的保守派會不會就因為你做事太低調,就把這件政績給你在史書文字上抹的一點蹤跡都沒有,稍微有良心的,或許會給你留幾筆。
所以,朱厚熜要花錢辦報。
要讓自己王府舊人中的文官們一起去負責這事。
而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大刀闊斧的清理了京畿之田,安頓了數十萬流民和大量被裁軍校。
也讓天下還希冀大明有所振作和改變的有誌之士知道,大明還有希望,也就讓他們重燃信心,不因此墮落躺平,而願意繼續為皇帝做事為天下做事,也願意繼續去維護這世間的公正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