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這裡沉默了。
整個大殿內鴉雀無聲。
好一會兒後。
朱厚熜才道:“朕知道你們難。”
“朕也難!”
朱厚熜接著又苦笑起來。
“後宮這麼多人,朕又是外繼大位,總不能真的要讓太後貴妃在朕繼位後,日子過的還不如從前。”
朱厚熜說到這裡就揮手:“且不說這些!”
“諸位閣輔,你們應該明白,如今為何朝廷中樞不得不看外邊那些督撫的臉色。”
“你們見過父母怕兒子的嗎?”
“除非刀在那不成器的逆子手裡,父母手裡沒刀,教訓不了那逆子。”
朱厚熜隨後就回頭看了一眼梁儲等人:“這就是朝廷中樞沒有強兵的壞處,從太傅到你們,再到那個陳金,都選擇站到那些個逆子身邊了。”
“甚至滿朝都是逆子了!”
“就差把刀架在朕脖子上了。”
朱厚熜接著就起身一吼,然後笑問著眾人:
“這還了得?”
“這了不得!”
緊跟著。
朱厚熜把臉色一沉,且靠了回去,雙手搭在了椅扶上,眸色陰冷。
梁儲等知道天子這是希望自己這些人同意加強中樞兵權,尤其是加強天子的兵權。
“臣萬死!”
梁儲叩首請罪。
接著。
梁儲又道:“陛下聖明,臣亦認為中樞不能沒有強軍,如同父母不能沒有棍棒,昔日裁威武練營時,臣因迎立湖廣,故無法阻撓,後得知後也頗以為不必,但因想到太傅此舉,也是為疏解民困,故未乞複此營,如今想來,確實當複此營。”
在加強中央集權這方麵,梁儲這個內閣首輔和朱厚熜還是意見一致的。
他也不希望邊鎮能夠要挾到中樞。
畢竟晚唐曆史殷鑒不遠。
梁儲也不希望他一個內閣首輔以後還得看邊臣臉色。
同時,他也知道朱厚熜是一位心有大誌的皇帝,明顯是在故意借自己請求他出內帑這事要跟自己談判,自己無論為社稷蒼生考慮還是為自己身家性命考慮,都不可能違拗其意誌,隻能委婉勸其多考慮百姓,儘量以仁愛待天下黎民,勿隻在乎個人功業。
所以,梁儲不會直接阻止天子要加強中央兵權。
“不隻這樣。”
朱厚熜則在這時嚴肅地說:
“京營必須整頓!”
“另外,親軍衛必須充實,就將那京畿道的二十餘萬新安置的軍民充實親軍衛逃亡的軍戶,暫時在道以下,分成親軍六衛,從六衛中,募選精壯者組成一個精銳營,為朕扈從親軍!”
朱厚熜這麼說後,梁儲忙道:“陛下聖明,隻是這樣要增加兵餉,從何處增加,請陛下容臣等會同兵部商議。”
“這就說到根子上了。”
朱厚熜笑著說了一句。
對於梁儲提到錢的事,朱厚熜也不反感,而是早已等著梁儲這一句。
朱厚熜隨後起身說道:“且說說剛才你們請朕撥內帑濟百姓、穩軍心一事。”
“朕可以出內帑,但是,朕不能白出。”
一聽朱厚熜願意出。
梁儲等閣臣已經猛鬆了一口氣,儘管朱厚熜說他不能白出,但隻要天子願意出,他們就不會太為難。
“敬請陛下聖訓!”
“首先。”
“朕要一顆人頭落地!”
朱厚熜這裡伸出一根手指來,語氣森冷。
蔣冕頓時驚呆在原地。
“蔣閣老,你應該知道朕要的是誰的腦袋?”
朱厚熜這裡也笑著問向了蔣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