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這是要讓自己的錦衣衛暗地裡監視這兩人,省得這兩人耍花招。
張永和張忠倒也明白朱厚熜的意思,皆稱了一聲是,沒敢多言。
接著。
朱厚熜又對身邊的麥福說:“傳周尚文來見朕,帶他直接從德勝門過西安門入。”
麥福拱手稱是。
宮城和皇城諸門,以及緊鄰京營東西兩官廳和大教場的德勝門如今皆被朱厚熜通過內閣首輔梁儲換成了自己的人。
再加上。
現在朱厚熜清洗了皇城與內廷,讓這一帶的錦衣衛和宮人皆一時要麼隻忠心於自己要麼是誰的勢力都不是的日子黨,所以,朱厚熜讓周尚文從德勝門過西安門入,可以避免被外人知道,他秘密見了周尚文。
周尚文來到禦前時後,朱厚熜就問著:“三個月了,朕讓你選的人,組建的一營兵力,訓練的如何?”
“回陛下,已能一戰!”
周尚文言語簡練地回了一句。
作為軍人,他習慣於這樣簡單直接的回答,不給似是而非的回答,也不細細闡述自己怎麼編練的。
“好!”
朱厚熜對此也反而更放心,而直接吩咐道:
“帶他們去大教場德勝門附近紮營,然後隨時等候入宮的命令,不要卸甲,做好隨時戰鬥準備!”
周尚文拱手稱是。
朱厚熜接著對秦文吩咐說:“傳閣臣與九卿以及京營坐營武勳來左順門!”
秦文知道皇爺這是在清理內廷、兵馬在握後,要對真正決定朝廷軍政能否穩固進行的文武重臣們直接攤牌,便忙稱是而去。
閣臣九卿以及坐營武勳們很意外,皇帝會在這個時候召他們去左順門。
因為耳目昨晚被儘除的緣故,所以他們很多都還短時間內無法得知宮廷裡出了什麼事。
朱厚熜在見到閣臣九卿以及坐營武勳來了後,就直言說:
“大禮的事,自張璁的那篇議禮之論下發朝臣們,這兩個月來,到時候有不少大臣上疏議論,朕也就想著,在下次集議前,與諸位重臣先通個氣,至少我們這個層麵要把大禮定下來。”
梁儲聽到這裡不禁暗道一聲陛下果然英明非常,治國老成,乃天降聖主。
在他看來。
天子雖然才十五歲,但明顯已深知這種大禮之爭,不是靠討論就能解決的,也知道這種本質上是士權與皇權之爭,也可以說是兩種不同思想之士大夫的爭論,隻能天子在博采眾議後乾綱獨斷,先要求重臣們絕對統一,再讓重臣們去做底下門生故舊的工作。
至於是好言相勸還是嚴厲處置,皆算不上是破壞中下層官員與天子之間的君臣情麵,而能保證這種爭鬥不影響君臣和睦的大局。
當然。
梁儲自認為彆的大臣可以因為天下士論人心,提出天子不愛聽的觀點,哪怕是蔣冕、毛紀這些都可以在公開場合支持皇帝改認父母。
但他作為首輔,是必須要為天子考慮,立場上要與天子一致的。
畢竟如果他這個首輔都不跟天子站在一起,那就真的會把天子徹底推向士大夫的對立麵。
所以,梁儲是早就表態支持張璁的言論,認為天子不需稱孝宗皇考的。
其餘閣臣公卿以及坐營勳貴倒是麵色各異。
朱厚熜沒管這些閣臣公卿麵色如何,隻一臉嚴肅地說:
“朕意已決,遵皇明祖訓與遺詔,並從聖人《禮記》所定之禮,繼統不繼嗣,以孝廟為皇伯考,稱慈壽太後為皇伯母,尊生父為皇考,追尊其帝號,尊生母為皇太後。”
首輔梁儲、大學士毛紀、戶部尚書楊潭、兵部尚書王憲、工部尚書林俊、通政使袁宗皋便皆拱手稱是。
大學士蔣冕、吏部尚書石珤、禮部尚書毛澄、刑部尚書趙鑒、左都禦史金獻民、大理寺卿趙璜則道:“請陛下三思!”
朱厚熜道:“朕已三思,故有此定。”
這時。
領兵勳貴鎮平伯陸永、平涼伯馬山則突然出列奏道:“陛下不可!”
朱厚熜不由得擺手:“此非戎政,你們勳貴隻聽命即可。”
“陛下!”
這時。
寧晉伯劉釗立即喚了一聲。
然後。
他沉聲說道:“陛下當認孝宗為皇考,慈壽太後為皇母,改稱興獻王為皇叔父,稱王妃為皇叔母!”
“此乃天下公論,請陛下舍私情而全天下!”
朱厚熜冷下臉來:“朕的話,你們是聽不清,還是真的沒把朕放眼裡?”
刑部尚書趙鑒這裡已經不由得暗笑。
自正德改京營軍製設東西兩官廳後,京營便分成了六支兵馬,分彆由六位勳貴提督。
現在六位裡已經有三位主張朱厚熜認孝宗為皇考,很明顯,護禮派囂張的確是有囂張的本錢的。
而這幾位勳貴則沉默未答,似乎真的不畏天子。
接著。
陸永還說道:“陛下,我們勳貴雖非禮官,但亦可諫君,而我等皆持此論,武定侯亦是此意,陛下不妨問問武定侯。”
朱厚熜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武定侯郭勳。
“武定侯,伱也要跟朕離心離德嗎?!”
“陛下息怒!”
“臣沒有,臣唯君命是從!”
“何為正禮,自當由天子欽定,如陛下言,臣等乃武勳也,陛下既已乾綱獨斷,臣隻需聽命護禮即可,不當再妄言禮政!”
這時,武定侯郭勳突然出列,跪在了朱厚熜麵前。
陸永等頓時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