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的優恤流程都會有。
毛澄去世後,朱希周也更加慌了。
他知道毛澄為何要選擇暴斃。
明顯是因為新天子表麵仁善,實則記仇陰狠。
你若不給天子一個體麵的交待,天子也不會給你一個體麵的結局。
剛巧。
朱厚熜也在這不久準了朱希周的求見。
朱希周便在見到朱厚熜後,小心翼翼地行了大禮,大氣也不敢喘。
畢竟如今這位天子是真的記仇。
記仇也就罷了,還特彆有心計,對自己這些士大夫也沒有看得那麼高尚,而早就抱有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看待自己這些人。
所以,朱希周不敢在這位不單純的天子麵前有半點讓對方不快的舉動。
“卿見朕是為何事?”
朱厚熜表現的沒有敵意。
麵帶微笑。
語氣平和。
即便才剛出現了顧鼎臣這樣的南直士族勾結海寇謀亂以及浙江文官騙他這個天子的事。
但朱希周現在是真惶恐不安,也就如芒在背地跪下說:“臣有罪!”
朱希周剛說出這三個字,兩眼就不爭氣地滾出淚來,接著甚至泣不成聲起來。
“嗚嗚!”
半刻鐘後。
朱厚熜總算聽朱希周斷斷續續地闡述了他如何勸阻顧鼎臣,如何又幫顧鼎臣操縱浙江官場的事,和他為何沒有及時把這些情況反映給天子,為何瞞著天子做這些事。
按理。
朱希周做的這些事都是很嚴重的事。
至少“不忠”之名是安得上的。
但朱厚熜倒是沒有雷霆大怒,隻淡然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弘治九年孝廟欽點的狀元,為臣要忠的道理不會不明白。”
“可你現在這樣做。”
“倒是讓朕明白一個事實。”
“你們這些大臣,忠的還是先帝孝廟,忠的不是朕啊!”
“朕在你們眼裡,還不算是真正的君父。”
“是不是?”
朱厚熜問著就看向了朱希周。
朱希周一時臉如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樣,熱烘烘的,更加無地自容。
他想否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天子說的話的確一針見血。
他的確更懷念的是孝宗,更願意忠誠於孝宗。
他也知道他若否認,天子隻會更加不滿,便不敢否認。
朱厚熜斜眼看著朱希周:“朕若成全你們,讓你們去見孝廟,你說,到底是顯得朕有情還是顯得朕刻薄?”
“臣不知!”
朱希周流著淚道。
朱厚熜突然起身揮手,笑道:“你們其實也不怎麼忠於孝廟,在孝廟時,隻怕也是該瞞的瞞,該騙的騙。”
“你說是也不是?”
朱厚熜說著就回頭問著朱希周。
朱希周哽咽著稱是,且道:“臣等該死!”
“滿朝文武,要說真正知道怎麼輔佐朕的,目前來看,也就是梁閣老!”
“他有句話說的好,要想天子成仁君,關鍵是看自己怎麼做,而不是靠說靠騙看忽悠就能讓天子願意成仁君。”…。。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自己都不願意先做聖賢,怎麼好讓朕做聖賢?”
朱厚熜說到這裡,朱希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故而竊喜道:“臣愚笨,不知當如何做賢臣,還請陛下指教。”
“想做賢臣就好。”
“就說明還有救。”
朱厚熜這時抱著雙臂,享受著清涼的晚風,笑著說了起來。
接著。
朱厚熜又說道:“太祖當年,執法嚴厲,年年殺奸臣,年年殺不儘,乃至有朝殺而暮犯之歎,朕也不得不承認,去你們心中之賊之難,真是難如登天!前有陳金,後有趙鑒,接著是楊潭,似乎這奸臣是真殺不完。”
“大醫醫國,中醫醫人,小醫醫病。”
“治國便是醫國,要做治國良醫,須要治本。”
“要治本就不能隻著眼於砍你們某個具體官員的腦袋,到底還是要從根源著手。”
朱厚熜說到這裡就看向朱希周:“你告訴朕,根源在何處?”
朱希周知道這是天子在考驗他有沒有成為天子口中“賢臣”的潛質。
朱希周也知道,賢與不賢由不得他自己,而是在皇帝手裡。
皇帝說他會是賢臣,那他就會是賢臣。
現在皇帝考校他,他就必須要回答正確,符合皇帝心中賢臣的標準。
如果皇帝覺得他有成為賢臣的潛質,他就能活,如果他沒有,他就不能活!
而他作為狀元出身的人,還是從南直那種科舉最卷的地方出來的人,最善長的就是考試,尤其是考有起題的考試。
他自然知道皇帝想要什麼答案。
隻是……
他隻要回答出這個答案,就意味著他要背叛鄉黨,甚至是背叛天下士族,意味著不再做士大夫眼中的“賢臣”,而是隻做天子眼中的“賢臣”。
所以,朱希周也就猶豫,也就糾結起來。
朱厚熜隻是給朱希周機會,不是真的需要朱希周背叛他。
因為像朱希周這種八股文做題家在這個時候很多,南直尤其多。
“傳秦文來!”
朱厚熜這時也就喚了一聲。
可這時,朱希周聽到皇帝喚東廠的人,就再次生起求生之欲來,一咬牙,就立即回答:“回陛下,根源在南直太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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