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火辣,
官道旁有家茶攤,乃是方圓百裡獨一份兒。
許知秋口乾舌燥,遂尋了個座位,一邊解著鬥笠——
“老板,來壺高的。”
“好嘞~一壺十二文。”
“十二……不是你宰客啊?哪國的茶湯你敢賣這麼貴?”
“八文錢的茶,四文錢的水,茶是上等雨前的小罐茶,水是山澗裡的冷泉水。”
“呲溜兒(口水聲)噢,這麼大項目那我得謹慎點……那什麼、你先彆放茶葉,先給我來碗白開水我嘗嘗鹹淡……”
“啊?”攤主都懵逼了,“那、那我也沒這麼上過啊?”
“那是你沒碰著我,你要早碰見我早這麼上了。”
“……”
許知秋在兜裡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湊出四個大錢兒摁在桌上。
彆看他懷裡揣著八個金錠子,不大不小也算個土豪。
可這些錢他就算賣腎也不舍得花,乃是雷打不動的“創業基金”。
不大會兒,“高檔冷泉”上來了。
給他上水的是茶攤老板的閨女,二八年華,一身紅綠花布裙,大臉盤子。
乍見到摘下鬥笠的許知秋,眼睛裡先是一愣,接著就臉紅了。
放下麵碗羞答答的轉頭就走,可走之前好巧不巧的,小手指頭偏在他手上不經意刮了一下。
許知秋見狀一愣,心說我被調戲了?
也是無奈,小夥兒年輕就是帥。
還彆說,貴有貴的道理。
雖說是白開水,卻意外透著一股清甜。
寥解口渴吧。
許知秋又坐了一會,便覺得自己休息好了,正想著結帳走人的時候,忽的身旁有個聲音掠過:
“老板,來兩壺茶。”
那聲音溫和,卻略顯沙啞,帶著一股磁性。
“好嘞,先跟客官說好,我這一壺茶十二文,茶是上等雨前的小罐茶,水是……”茶博士不厭其煩的介紹著自家產品。
“嗬嗬,不怕,隻管上就是。”
許知秋抬眼看去,隻見一黑一白兩個人打他身邊走過,徑直坐到對麵的桌上。
而那倆人落座之後,同樣也向著他這邊打量過來。
其中一個朝他點頭微笑的乃是一細眉方臉的中年文士,
看著儒雅,雙目炯炯,仿佛有一不怒而威的氣勢。
一襲淡黑色儒袍,腰間彆著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
另一個是位白衣秀才,鬢發微霜,手搖折扇,一臉書生氣,隻默默看著許知秋。
他全身上下唯有左手無名指最是顯眼,其上戴著的一枚晶瑩剔透的碧玉戒指,隱約間也似有祥光含而不露。
“這倆人……”
許知秋眸中金暈一閃而逝,也沒表露什麼。
畢竟這世上修士多了去了,道左相逢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於是起身結賬就要走人。
“這位兄弟。”
那黑衣文士正對著他平和而笑,許知秋訝道:“這位兄台,可是叫某?”…。。
那文士含笑點頭道:“正是。”
正好他那桌茶上來了,
那文士說著拎起茶壺緩步走了過來,毫不客氣的與他對坐。
那文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許知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秀才,
“吾兄是個不甚言談的,搞得我一路甚是寂寞,我看著兄弟順眼,過來聊幾句,兄弟不介意吧?”
說著,討好似的給許知秋碗裡斟了一壺茶水,
許知秋默默打量著他,便將屁股又放在了凳子上,
“這位兄台,太客氣了。”
“誒,相逢即是有緣,何必拘謹?”
那文士笑了,示意他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