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上官策伸出手來:
“故友雲穀主既已身隕,那我方與貴穀的合作關係也該終止了。既然如此,百餘年前,曾被貴穀奪去的高山族聖器,還請拿出來吧。”上官策麵色陡變,似是想到了什麼,指著他:
“你、你是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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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涼,
芳草萋萋。
荒郊,許知秋邊找上了一棵醒目的枯樹,敲了敲粗壯的樹乾,很快從樹洞中取出一個包裹。
這是他進焚香前,預留在此處的。
雲易嵐的頭顱,被隨意的仍在腳邊。
那妖狐邊欣賞著雲的死相,邊對許知秋道:
“我雖是焚香的階下囚,但關於這雲老兒和南疆妖魔勾搭一事,多少也能猜出一些門道兒,你若感興趣我可同你說上一說……”
許知秋不置可否,自顧的打開包裹,裡麵除了疊著的衣物以及一些散碎銀兩外,還擺著兩個骨灰壇子。
發現沒有進蟲子,或是被鬆鼠嗑開,心下稍安。
九尾妖狐在許知秋屁股後頭開始喋喋不休:
“千年之前,焚香穀的祖師發現了南疆巫族的遺跡玄火壇,並從中發現了巫法之謎,於是創建焚香穀,並致力於巫法天火的秘密,可惜窮其幾代隻得皮毛。”
“所謂天火,乃八荒火龍之吐息,其威力更勝玄火百倍,乃天地間火之極致。”
“哦,那還挺厲害。”
許知秋難得回了一句,從包裹中取出一件袍子,披在身上。
那袍子淡青色,絲綢麵料,還是當時金瓶兒諂媚時給他做的。
妖狐又道:
“天火是焚香穀曆代祖師的至高追求,相傳,以焚香玉冊駕馭天火者,可長生不滅。”
“又是長生……”
許知秋又聽到這個詞,不禁搖了搖頭。
如此說來,那雲易嵐行事雖邪,究其目的,也勉強算一個求道者。
權利於凡人是***,長生於修士又何嘗不是?
隻是為了長生造下業債,最後反倒拿命堵上。
這結果真讓人唏噓。
這一人一狐禦空而起,百裡須臾,很快尋到一處水源地,便按下雲頭。
許知秋來到溪邊淨手,那妖狐則是把頭伸進溪水中,使勁涮了兩遍。
“啊——”
猛地拔出腦袋,帶出大片水光,妖狐不禁感歎:
“三百年了,這芬芳自然之氣息,真是讓人懷念啊!”
許道:
“你已是九尾了,應是天狐一族的最高成就,怎麼偏就不愛化成人形呢?”
“哦,這麼說,你想看我的人形化身麼?”
九尾狐居然朝他拋了個媚眼兒。
許知秋點頭:
“算是吧,這樣狐臭味兒能收斂一些。”
“你!”
九尾狐語塞,忽而歎了口氣。
“也是,關了三百年,也該洗個澡了。”
說罷,這隻九尾妖狐忽的騰身而起,它四足踏著虛空,映著天上月輪,翻卷起柔順的身姿。
駕著夜晚徐徐的風,九隻狐尾隨身姿舞動,時舒時卷。
隨後,妖狐化作一抹白影,融入溪水之中。
其動作之輕柔,甚至掀不起一層水花。
按照天狐一族的階級劃分——三尾稱靈狐,六尾稱魔狐,九尾就該稱天狐了。
天狐者——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如今所見,能耐還未領教,倒是足夠優雅。
許知秋在溪邊靜靜等著,不大一會兒,溪水蕩開波紋。
一道瑩瑩白光從中升起,在半空架過一層弧橋,落在許知秋背後。
許沒有轉頭,耳畔聽聞踩過枯草的腳步聲,向他走近。
“公子……”
那聲音柔媚淡雅,與方才的妖狐嗓音大不相同,在這樣靜謐的夜色裡,仿佛蕩漾著幽幽的誘惑吟哦。
“你……可還有衣物給奴家遮羞?”
許搖頭:“沒有。”
他就那一件替換的衣裳,給了她自己就得光著。
那聲音轉而幽怨:
“那可怎麼好,莫非要奴家光著身子麼?”
許頓了頓,無奈搖了搖頭,褪下剛穿熱乎的衣裳,給她扔了過去。
“多謝公子。”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音,在這寂靜的林間顯得特彆清晰。
威風吹起,似乎刮來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許蹙了蹙眉,不禁閉了呼吸。
心裡有些奇怪念頭:比如狐妖這物種真是奇怪。
狐狸本體的時候帶著狐臭,一變成人就成體香了。
不禁讓許猜測,到底是這妖狐洗澡洗得乾淨,還是狐臭和體香之間,存在著二元轉換的關係?
這是門學問。
隻是一把二者聯係起來,再好聞的體香,也不禁讓人心裡犯些膈應。
“公子,可以了。”
身後那個柔媚的女子聲音,淡淡地道。
許知秋轉頭看去,
那女子俏生生站立在夜色裡,靜靜的望著自己。
饒是對顏值不怎麼感冒,並且見慣了陸雪琪與金瓶兒那等絕色。
可眼前這女子,仍是帶給他一股驚豔的感覺。
那女子身材婉約修長,縱然是不合體的衣服套在身上,反倒襯得那凹凸起伏如山巒般驚心動魄。
許知秋的衣服對她來說顯得有些寬大,披在身上,係上衣襟,難免露出大片春光。
尤其那前胸與修長雙腿,白如膩玉。
至於那五官麵容,也並非“精致”二字所能概括。
若非要做個形容,少不得要借助一些類比。
如果陸雪琪美得清冷澄澈,金瓶兒美得顛倒眾生。
那這九尾天狐則是介乎於二者之間。
不得不說,狐妖這個物種,估計是鑽研過人類男性的審美結構的。
簡直戳中了男人的麻筋兒上。
眼前這女子,雖是與清冽中帶著一絲綿柔,卻同樣具備勾人情腸的驚人媚意。
如醉人醇酒,又如頭頂夜空,那千萬年曆久彌新的幽幽月光。
“公子,看奴家可美的入眼?”
她語氣勾人,眼角卻似有淡淡的挑釁味道。
許卻頗為實際,道:
“你貴姓?”
那天狐一怔,隨即嫣然一笑:
“狐妖哪來的姓氏?公子喚我小白就好。”
“小白,顏色倒是相稱……”
許知秋嘴裡咂麼了一番,搖了搖頭:
“隻是裝嫩可不妥,我看喚你老白更合適。”
說著,許知秋已經把包裹甩在肩上,另一手撿起雲易嵐的腦袋瓜子,轉身先去了。
“你……”
滿分回答,讓天狐為之氣結。
她猛地朝前邁出兩步,對著許知秋的背影喊道:
“喂,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她剛出牢籠,可是急著想見自己的兒子呢。
許知秋頭也不回的答道:
“去尋一個南疆傳說中的聖地,把這兩壇子骨灰埋在那裡。”
這也是徒兒遺書中的請求,許知秋自然要儘力辦到。
“南疆傳說的聖地?”
天狐精致的俏臉上,浮現幾分惘然。
她俏皮似的歪了歪腦袋,做沉思狀,忽而雙眼一亮:
“莫非是建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