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好奇匆匆一瞥,卻正好看見了那農戶家正在洗澡的女兒。僅僅是一眼,就讓他心頭狂跳,好似擂鼓一般。
在那白煙朦朧、蒸汽嫋嫋中,那少女坐在木桶裡,舉著水瓢漫淋嬌軀。
那白生生的腳兒,瓜梨子般的胸兒,圓潤潤的腿兒……
壓製多年的本能突然受到撩撥,欲望如火苗攀上野草,畸形野蠻的燃燒起來,並且一發難收。
幸得幾十年修行幫了大忙,連忙心念經文,這才止住了躁動。
法善兼著給農戶家孩童瞧病,一直拖到晚上。
詎料當夜大雨瓢潑,那孩童也不知為何,複發高燒不止。
於是農戶再三勸說,央求他留宿一夜,天明雨散再走。
若按以往的法善,那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可經那匆匆一瞥後,法相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竟留下了。
當夜,他在榻上輾轉反側,腦子裡始終揮之不去那幅香豔畫麵。
直拖到後半夜時,他正要睡下,卻有一個光溜溜熱乎乎的身子,鑽進了他的被窩……
雲雨了一晚後,
次日,法善急匆匆回了寺中,此後閉門不出。
就在三日前,
那女子突然告上山來,指認天音寺僧人法善恃強破了她的身子,壞了她的清白。
如今她已是不潔之身,受鄉親鄰裡嘲笑,沒臉做人。
若天音寺不予她個交代,她就要在這大雄寶殿之上、在佛祖釋迦摩尼像前,一頭撞死。
法善感覺天都塌了。
更惹得眾老僧驚詫。
法善可是天音寺方丈普泓上人的親傳弟子,除了這檔子事,豈能不查個清楚
幸得天音寺在這片地界的能量廣大,很快就查清了真相。
事後查明,原來這女子是受妖人脅迫,刻意引誘法善,這才乾出的這事兒。
但歸到根兒上,還得怪那法善沒管住褲襠裡的老弟,以致於被人所乘。
事已發生,那妖人尚在追查,可此事總得有人負責。
按天音寺規,法善須得鞭刑之後,逐出寺去。
……
如今法善鞭刑已畢,很快將有人為他收拾細軟,趕他下山去。
至於他還俗後是四處流浪,還是與那女子成婚。
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也意味著普泓與他幾十年師徒之緣,就此斷絕。
老和尚歲數大了,難免多愁善感。
“法善自幼入我門下,跟隨我修行了數十年,落到今日下場,是我沒教好他,我有愧……”
普泓說著,竟抹起淚來。
法相也不忍見他這般,卻一時不知如何勸解:
“師父!師弟他……他也隻是一時糊塗,這不怪您。”
“你是不知……”
普泓閉目惋歎,搖頭道:
“此事發後,我曾以他心通探查過他,發現他在當時鑄成大錯後,因畏懼後果,甚至有那麼一瞬……他竟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什麼!”
法相差點叫喊出來。
普泓接著道:
“幸得他最後守住了良知,不然的話……那我這幾十年,豈不是教養出了一個魔王波旬的子孫麼”
法相冥思苦想,滿臉的悲慟惋惜。
“師弟他一向敦厚,向佛之心也從來比我虔誠,怎會搞成這樣……”
普泓道:
“佛曾預言:自佛入滅一千五百年後,始有魔王波旬的子孫入世化凡,專門引誘敗壞修行正法的僧侶,以此玷汙佛法,使佛法滅絕。是稱‘法滅儘’,又稱‘末法時代’……現在想來,卻不正是應在當下麼”
“濁世滾滾,欲望如毒火洪流……”
法相一臉複雜唏噓,接著道:
“都說烈火見真金,可真正能在驚濤駭浪中橫而不流的,畢竟隻是鳳毛麟角。弟子愚鈍,自知不是這等金子人物,更不知世上尚有何人能做到這點。”
普泓雙手合十,念了個佛號:
“勉力修持吧。”
正在師徒二人傷感迷茫之際,殿外忽有小沙彌進來,各自朝他倆打了個招呼——
“師祖爺爺,師父,山下來了位施主,聲稱是師祖您的故人,想見見您。”
普泓長眉一挑,
“哦,姓甚名誰”
小沙彌慧空趕緊遞上了單子。
普泓拿來一看,臉色陡然一變。
…………
出於禮數,許知秋並沒有直接上山。
在寺門外靜靜等候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忽的聽聞山上清脆脆風鈴聲響個不停。
隨即寺門被風吹開,許抬頭一看,隻見那千百層石階上,兩排僧人飛速站好隊列。
接著幾個身著袈裟的老僧,各個腳步緊湊,拾級而下。
為首那個正是方丈普泓,一旁跟著年輕弟子法相。
另一側是普德、普空、普方三位大僧。
天音寺的高層,儼然全在這兒了。
“許門長!”
普泓等人剛來到寺門前,便齊齊朝他合十鞠躬。
“見過方丈大師,見過幾位高僧。”
許知秋拱手還禮,瞅見那普方和尚,單擇出來打了個招呼:
“普方大師,多年不見,你可還好麼”
“阿彌陀佛,勞煩許門長掛念,貧僧一切都好。”
普泓麵露幾分不滿:
“許門長怎不提前知會也好讓老衲有個準備,以接待大德真人之禮淨水潑地,掃榻相迎。”
普泓自然是把他當成無比尊貴的客人。
可許知秋卻擺擺手,嗬嗬笑道:
“之所以事先不打招呼突然造訪,就是怕太過叨擾貴寺,另外我已卸任掌門職位,大師還是像以往那樣稱呼我就可。”
“卸任掌門”
普泓及幾個老僧麵麵相覷,皆是驚詫不解。
這位前不久剛拯救天下、聲望地位如日中天的三一掌門,怎麼突然退位了呢
許知秋接著道:
“另外實不相瞞,許某此次登門,並不單是來做客串門的。除了祭拜一下貴寺早已圓寂的普智大師外,另還有一事相求。”
普泓點點頭,
“太客氣了!施主既於天下有再造之功,區區敝寺但能相助一二,自是無上光榮,還請許施主莫在此逗留,快裡麵請。”
“大師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