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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大地,在一座新建成的大寨中,
數百巫民或是切削木料,或是生火造飯,男人女人們在一起忙活的不亦樂乎。大鍋煮出飯食的香氣,孩子們圍著鍋灶旁嬉戲打鬨,一片欣欣向榮。
自從獸神之難後,避難到中原的南疆流民在修真聯盟的幫助下,以及巫女玲瓏的號召下,重新回歸故土。
似這等規模的寨子,同時在建中的就有數十個。
照此下去,重建南疆指日可待。
巫女玲瓏正在小心侍弄著一尊泥爐,爐中煮著沸騰的茶水。
不同於當初隻披著一層絲綢那般性感誘惑。
此時的玲瓏,一身南疆傳統女子服飾。
深藍色布裙,頭飾豐富,穿銀掛彩,相比於中原女子的溫潤淡雅,彆有一番淳樸野蠻的美麗。
此時十隻蔥蔥玉指肆意操控著杯盞茶具,也不顧把指尖燙的通紅,不多時兩杯南疆特有的苦丁茶就沏好了。
可她遞過來許知秋卻沒接:
“老實說,我現在沒有太多喝茶的閒情,但我也知道著急沒用,所以茶水就免了,你隻說事就行。”
“那你可真是沒口福。”
玲瓏有些失望,自顧飲了一口,問:
“可你要我從何說起呢”
許知秋道:
“你當初蘇醒時連身正經衣裳都沒有,卻要先領我去看那虛空升龍道,如此沒頭沒尾的,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玲瓏把兩隻手一揣,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瞅他:
“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這幾天正想著過去請教你呢,想不到你先來了。”
許知秋一怔:“我為什麼會知道”
玲瓏手指過來:
“你得了天帝傳承,你不知道誰知道我們巫族祖訓就是這麼寫的麼。”
“啊”這話許知秋更聽不懂了。
當初那黃鳥告訴他,天帝寶庫中有三件寶物,得之可承帝業。
結果他三件都到手了,可帝業擱哪兒呢
見他果真一臉懵逼,玲瓏無奈把手扶額,道:
“算了,那我就將我所知不多的一點兒存貨,都倒出來給你就是……”
隨後,玲瓏和他講了一段上古神話故事。
許知秋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捋了起來。
可越聽下去越是覺著俗套,隻是其中或有玲瓏杜撰之功。
猜測這巫女是個酒館裡拍驚堂木的好手兒,一段無聊故事,愣是被她說得跌宕起伏。
簡單通俗來說——
遠古之時,大地之上萬族林立。
而人族地位低微,常受欺淩。
有一天人族祖墳冒了青煙兒,痔瘡般拱出一位人傑,也就是那位上古天帝。
那天帝召集了一幫子仁人誌士,拉杆子起隊伍操起刀槍,奮起抗爭。
反正經過一番盤腸大戰後,把當時欺壓人族的那個族群給攆跑了。
至於攆到哪去了,玲瓏說她也不知道。
反正那條“虛空升龍道”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那麼按照傳說的一般套路,古時候的事兒,通常都得留個尾巴到今天,不然怎麼給後人找事兒乾
正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被攆走的能不惦記著殺回來
於是,這個當年埋下的雷,今朝應是要爆了。
而那個得了天帝寶庫傳承之人,又該當在這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許知秋也沒想到自己來這一趟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這下心情更糟糕了。
“反正你能耐大,我是準備好抱緊你這條大腿了,將來天塌下來你頂上去……”
玲瓏說著,朝他俏皮的拋了個媚眼兒,
“我看好你呦!”
許知秋頭頂平白無故被打上了一個“應劫之人”的標簽,
心情正是糟糕之際,偏還被她揶揄,於是隻回了她一雙鼻孔。
正要告辭返回亢龍峰,忽的這時,懷中丹青檄紙滾燙,有人傳信。
許知秋掏出一看,上麵寫的事兒讓他瞳孔跟著一縮。
也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宿命。
就在他剛接觸到一些上古信息之時,遠在三一府庫中的那枚天帝冥石……有了動靜。
不敢耽擱,遂一溜煙兒趕回了三一門。
可剛一落地,卻見眾弟子包括那天狐小白都圍堵在府庫門外,俱是一副著急卻又不敢進去的彆扭樣子。
府庫門窗依然緊閉,隻是透著朦朧清光。
再看府庫正上方,天頂雲層中聚集了一片祥瑞紫氣,與雲層雜糅成好似絮一般的紫色雲霞,甚為吉祥。
而在地麵府庫十丈範圍內,地磚的縫隙中都生長出茂盛的野草。
一看就知道,此為生機外溢所致。
而除了那枚長生藥,府庫中也沒彆的寶貝有如此功效。
整個院子裡都彌漫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芬芳之氣,聞之沁人心脾。
多呼吸一會兒,仿佛全身的細胞都在跟著舒展呻吟,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朝著那源頭靠近。
所幸大夥兒的自製力都還算合格,沒乾出什麼丟臉的事兒。
“師父來了!”
眾弟子忙讓開一條路,那天狐小白走上前來,眼睛冒綠光:
“我的天老爺你快進去瞅瞅吧!”狐狸精擦了把唇邊的涎水,喉頭滾動,“不然姑奶奶我怕忍不住衝進去把那東西吃了,你是不知道,這香味兒對狐狸來說可太難捱了!”
許知秋這時候可沒心情和她開玩笑,讓眾人在外頭等著,就推開府庫大門走了進去。
卻見府庫中一片彩霧蒙蒙,靈氣被濃縮成幾乎液態的煙霞,不斷從那顆天帝冥石中逸散而出。
許知秋估計,恐怕僅僅是呼吸上一口,就能給凡人增壽一甲子。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至於摸黑,撿起了那枚天帝冥石,使法力封住外泄的生機,一邊提升觀力,向內探查。
然而,從那冥石中卻傳出一個聲音,不,確切的說是一段精神波動。
“汝,有罪之人。”
“……”
石頭居然說話了,若換個旁人,肯定嚇一大跳。
可許知秋卻是個大心臟的,見狀並無驚訝,反而心中隻有惱火。
平白無故,卻被一顆破石頭指認成罪人。
他都多少年不罵臟話了
上次罵臟話還是幾十年前在虞地,跟那虞祖重華乾仗的時候。
加之最近心情本就熬糟,一些個人素質,他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來來來你聽好了。”
許知秋捏起那枚石子兒拿到眼前,嘴型一開一合,說的卻是四個字兒——
“我有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