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聯盟的王師兄來了。”
氣氛有些沉悶,
幾個三一弟子陪同著外人在洞外等了好一會兒,才傳來——
“進來吧。”
一進洞中,王悲風就倆腿一彎跪倒在許知秋麵前。
“弟子拜見許師爺!”
許盤坐於青石上,緩緩睜開眼,看著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表情,道:
“你爹既然派了你來,想必是調查的結果……不襯我心吧”
王悲風臉上微微抽搐,深深拜倒:
“弟子是來向您賠罪的!是聯盟沒辦好您老交待的事,我爹他……他沒臉見您。”
“先不談那個,案子查得如何”
“據那些個合歡派弟子的供詞,是聯盟弟子羞辱在前,又於半途截殺在後,而她們彼時不知為何戾氣大增,下手不受控製,遂造下了這樁血案。”
“走火入魔”許知秋聽得眉頭一皺。
王悲風接著道:
“這並不奇怪,近段時間來,聯盟情報網絡所遍布的九州山川、大小宗門多有此類事件上報,隻不過釀成慘烈血案的……這還是頭一樁。”
“而且甚是怪哉,可說是毫無源頭可循,偏偏天南海北不分區域,覆蓋甚廣,照此下去,未來恐怕還會更多。”
郭大壯在一旁聽得不解,插話道:
“不對吧,要那麼說,我三一怎麼沒有這事兒”
“三一弟子,修心煉性是基礎,自然不那麼容易走火。”
馮抱山說著把話一轉,臉色發沉:
“不過這倒提醒了我,事實上最近一些剛入門的師弟師妹們,平日裡也多有些急躁反常之處。或鬨口角,或小打出手,如此看來危機就在當下,倒是咱們以往疏忽了。”
王悲風接著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範圍如此之大,已經近乎於“天災”了,若說是某個不世出的邪修搞的鬼,那這能耐也未免太誇張了些。”
許忽的問:
“有沒有統計過這種反常現象是從幾時開始的”
王悲風立刻回道:
“時間普遍不長,若尋個起始的話……應該……是在您戰敗獸神之後。”
“……”
聞言,許知秋沉默了。
他想起當時參悟無字玉璧時所發生的事。
那些天音寺高僧居然群體入魔,當時許知秋正處於天心視角,當時他就清晰的感知到某股外來惡意乾涉的跡象。
事出反常,倒叫他欲察無從。
王悲風瞅了眼許的臉色,眼見他許久不語,試探著道:
“對於……對於合歡掌門的搜尋,聯盟一直沒有停下,可至今仍無收獲。”
“那就不必再為此耗費人力了。”許知秋歎了口氣,“說起此事,是我太過想當然,怪不得你們。”
“……”
這下,倒叫王悲風無言以對了。
在他看來,許知秋之所以讓聯盟接納合歡一門,顯然是在正魔之間架橋的一個嘗試。
現在來看,顯然失敗了。
正魔廝殺持續了數千年,難彌裂痕,對彼此的仇恨儼然成了流淌在血液中的天性,豈是某個大人物說句話就能彈壓得住的
或許,隻有到天地毀滅那一天,雙方才會放下意識形態的對立,真正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不!恐怕到了談判桌上也得乾起來。
人就這德行。
…………
“師父!那、那她的事兒,咱就不管了麼”
郭大壯質問。
許知秋覷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馮抱山,皆從他們眼中看出了焦急。
許心中忽的一陣欣慰。
看來那金瓶兒沒白在三一門打工,還是交下了不少人的。
說起金瓶兒失蹤一事,許知秋大概是有眉目的。
天心視角可遍察宇空,就好比一個水球。
若在水球的一端投入石子兒,泛起的漣漪會很快擴散,並在另一端彙聚。
當時,他就是以天心視角捕捉到了漣漪,並且立即將感知力投送過去。
可惜卻晚了一步,僅尋覓到一絲還未徹底恢複的空間畸變。
他斷定是外力乾涉的跡象,想來金瓶兒是被某個未知存在擄走了。
至於被擄到哪去了……他這兩天一直在用天心視角尋伺周天,可卻一無所獲。
忽的這時,周小環走進洞中。
“師父。”
“有眉目了麼”許見麵就問。
“難說……”周小環搖頭,蹙著柳眉,“我以紫微鬥數一連起了二十八卦,可得出的卦象卻異常紊亂,幾乎次次不同,這很可能意味著……”
“死了”郭大壯大叫。
小環白了他一眼,“她的命數消失了,快閉上你的烏鴉嘴!”
許接過話道:
“能乾涉虛空,隔著不知多遠把人攝走,這等神通連我尚且不能做到,想必是某個不世出的大能所為,隻是卻為何要針對她一個弱女子”
這個問題,許知秋這兩天苦思了許久。
他嘗試著把近來多發走火入魔一事與之聯係起來。
直到方才,王悲風給出了一個事情發生的時間。
他忽然有了眉目。
——是衝我來的。
見他許久不言,
“師父,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郭大壯問。
“事已至此,你說該怎麼辦”
“這……弟子不知。”
許知秋也不知道。
可就算是綁票兒,連人被綁到哪裡都不知道。
當真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有勁兒都沒處使。
“你們都出去吧,我一個人琢磨琢磨。”
許知秋揮退了幾人。
洞中空下來後,他便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此時看似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平穩的很。
實則,腔子裡心痛如絞。
若真是如自己猜測那般……那豈不是自己連累了她麼
“有一個人,或許……”
許知秋抬眼,幽幽目光穿過石壁,投向萬裡之外的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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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至少還有話對我交代,對吧”
“都是些老掉牙的上古傳說,講起來太過囉嗦,你要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