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沒有。
“你之所以疑惑,是因為你還沒有醒悟。”
“醒悟醒悟什麼”“這些天來,以辰皇之血洗滌竅穴,就是為了提升你體內神裔血脈的濃度,現如今,總算差不多了。”
那聲音嗡嗡作用耳畔,仿佛有著某種催眠作用,使得體內血流都逐漸放緩了下來,金瓶兒隱約感到眼前開始一陣模糊。
“醒來吧,孩子,醒來吧……”
意識逐漸模糊,眼前越來越黑,直到一片虛無。
而在她的身體內部,全身的血流開始向著心臟彙聚。
生命活動在短時間內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狀態。
心口砰砰的跳動之聲好似擂鼓,筋脈中的血流之聲好似大河奔騰。
金瓶兒身子搖晃,意識尚存一線,從牙縫中艱難擠出一句:
“為了……對付他,利用我一個區區女流之輩,你們可算不得光榮!”
虛空中那聲音沒有否認:
“你說得對,此舉固然稱不上光彩,可我族千萬年來披肝瀝膽,所求之實,早已遠遠超出廉恥。”
終於,好似達到了某種界點。
金瓶兒感覺眼前無邊的虛無中,陡然迸出一點耀目金芒,璀璨光明。
陡然睜眼,從來淡青色的雙眸,此時卻變得好似太陽一般耀目灼人。
而她那一頭烏黑青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為雪白。
金瓶兒全身如如不動,唯有那雙金色瞳仁微微搖動,似有些許掙紮的情感還未褪儘,但很快又凝固,最終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就那麼靜立在原地,周身不斷向外散發的氣機,每過一秒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氣息增長之快,使得一旁那領她來的銀發女子都止不住蹙眉往後退。
待得氣息增長終於停下,再看金瓶兒的氣質形象,儼然完全變了。
滿頭柔順的銀發,那雙眼也徹底化為金瞳,眸中隻剩一片清冷淡漠,再不複往日的靈動柔媚。
“應靈魚……”
那聲音再一次響起:
“自今日起,你亦是辰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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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在這個節骨眼兒,許知秋又閉關了。
三一弟子無疑是百分百信任他的,可眼看著不到一年,
大劫當前至今卻還沒弄出個章程,隻能讓人乾著急。
可光他們著急,彆人卻一點不著急。
自從當日開完會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聯盟後續又在內部召開了幾次動員會議,可工作的進展始終緩慢如龜。
大家還是各過各的日子。
都覺得天下清平,風和日麗,沒有一星半點兒的危機感。
在這個當口,
甚至還有人節外生枝,另外提出建設性意見——
說如今正道大昌,魔道式微,正是千百年不遇的絕好時機。
隻要聯盟下令出兵,以當下的實力對比必如猛虎下山,所向披靡。
如此一來,即可將整個魔教一舉殲滅。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潑天功業!
這個想法得到了聯盟之內相當人數的支持,眼看就要投票表決通過。
整合人間修士,這是生死大計,偏偏此時先要內鬥。
王子服最近愁得是腳底流膿,頭頂生瘡。
眼看著大事方針走偏,他想改變卻無能為力。
然而,或許是天意使然,
就在接下來短短的兩個月內,事情就出現了明顯轉折。
尤其是最近旬月之間,老天爺似是發癲了。
中原各地,降下的天災不下數十次。
什麼風災、火災、雷災、地震、洪澇、泥石流……
幾乎樣樣不落。
而讓人覺著離奇的是,這些災殃波及的基本都是一些宗門洞府,修真道場。
卻與人間百姓的性命以及身家財產秋毫無犯。
如此反常,
不得不讓人懷疑——或許與先前那場魔疫一般,這又是一次針對修真人群的大範圍天災。
慢慢的,大家終於怕了。
開始認真判斷起許知秋所帶回消息的真實性。
於是,在聯盟內部經過多次討論後,
關於“組建人間修士聯軍”的議案,終於獲得初步投票通過。
接下來,
由聯盟派出遊說團體,前往青雲、天音、焚香等不屬於聯盟序列正道宗門去遊說。
事到如今,要麼躺平不乾,要乾就大點兒乾。
很快聯盟率先突破了正魔之間延續千年的意識形態壁壘,派人主動與魔教接觸。
這算是一個曆史性的嘗試。
且先不談遊說各方的事情辦得順利與否,起碼態度上是端正過來了。
為了身家性命,大家都開始認真考慮應對之策,一時間“奇”策百出。
有說厲兵秣馬背水一戰的,還有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提倡談判媾和的。
甚至還有的打算偷偷提前跑路,在地底開辟洞府躲藏,構建完備的防禦法陣,像田鼠一樣“渡過嚴冬”的。
上古之時,人族與神裔為了給各自的族群掙個前路道途,不惜賭上整個族群的未來奮戰廝殺,不知葬送了多少英雄豪傑的性命。
他們若是看見如今世上的後輩修士們這副德行,既沒了修士血性,也沒了純真無暇的求道之心。
隻知道像鴕鳥一樣以頭搶地,渾渾噩噩的苟活於世,端地不知作何感想。
而此時此刻,距離大劫來臨之日,還有不到九個月了。
亢龍峰上,三一山門前。
又是王悲風和李不遲這倆搭檔。
此番來是因為聽說了許知秋最近剛出關,於是就受命登門拜訪,需要當麵和許知秋細致彙報當下任務的進展情況。
就在等開門的功夫,這倆人在一塊偷著閒聊:
“你道巧不巧”
“這位仙人一出關,天災就消停了,大家夥兒也都聽話了。”
“不能吧你的意思是……不對,照你這麼說也太玄乎了些。”
“哼哼,我也就是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