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華珍的手從車窗上鬆開,“一時眼花看錯了罷了。”
采蘋卻發現公主的手上,那本來養的很好的長指甲竟然裂開了,原來是方才華珍激動之餘撞在了車窗上,她自個兒居然還沒發覺,聽采蘋提醒才發現手指甲竟是斷裂了,還有一角掀到了肉裡,稍微一碰便疼的鑽心。
華珍很是惱怒,脫口說道:“討厭的家夥,一想到她就沒好事兒!”
采蘋忙要先給公主包起來,卻反而碰疼了她,華珍氣的甩了一掌給她:“走開,笨手笨腳的。”無端挨了一下,采蘋捂著臉,低下頭去。
華珍卻又反應過來,這畢竟是她心腹的侍女,便又好言好語地說道:“行了,這不算什麼,回府去叫太醫給看看便是。”
說了這句,又歎息道:“本宮有點兒心煩罷了,打疼了嗎?”
采蘋忙搖頭陪笑道:“沒有,殿下打一下有什麼要緊的。奴婢皮糙肉厚的,能讓殿下出氣也是好的,倒不知殿下為什麼心煩?”
華珍不願意提剛才自己的“幻覺”,便道:“我隻是忽然想起來,對了,你記不記得今兒在那個什麼學堂裡看到了個小學生,長的……有點兒像是駙馬的眉眼。”
采蘋眼前一亮,笑說:“怎麼不記得呢?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眉眼裡還真有幾分像是駙馬,那麼多孩子裡頭數他最打眼了,就是穿得有些、有些太破舊了,一看便知道是小戶人家裡的窮苦孩子。”
“是啊,可憐見兒的。”華珍點了點頭,又自言自語地說:“回了府後,還得再叫太醫把把脈,哼!將來本宮生的孩子,肯定更好看。”
闌珊跟飛雪下車回了家,卻見言哥兒已經也回來了,王鵬也坐在堂下,跟阿沅不知說著什麼。
“什麼這麼熱鬨?”闌珊笑著問道,抬頭就見桌子上放著一套小孩的衣裳,她便問:“你新給言哥兒做的?”
阿沅臉色淡淡的,並沒有多高興的樣子。
倒是言哥兒脆生生地說道:“是今天學堂裡發放的。”
闌珊本來沒往華珍公主身上去想,驀地聽了這句,才反應過來:“是華珍……公主?”她突然有點緊張:“怎麼,言哥兒見到她了?”
言哥兒搖頭:“是老師說,華珍公主殿下替皇後娘娘發給我們的。”
闌珊這才鬆了口氣。
王鵬笑道:“現在的小孩兒倒也挺沾光的,老子小時候就沒這待遇。”
阿沅哼道:“王大哥,你小時候也上過學堂?”
王鵬笑說:“弟妹,你能不能就看破不說破呢?總戳人痛腳。”
闌珊強打精神:“看著倒是挺合身的,穿過試了嗎?”
阿沅冷道:“有什麼好穿好試的,橫豎言哥兒不缺這一套衣裳,不要。”
王鵬從剛才就覺著阿沅的反應有些怪,平常人家孩子多派了衣裳,自然是興高采烈,她卻一臉的厭煩。
闌珊也怕王鵬跟飛雪看出來,便拉了拉阿沅,打圓場道:“這些人的針線活自然不如你,而且你給言哥兒做的衣裳都是親自量過,他們沒有量就胡亂做的東西,你看不上也是有的。好了不說這些,我有點餓了,咱們什麼時候吃飯?”
又對王鵬道:“王大哥,你替言哥兒收起來吧。”
阿沅聽她嚷餓,才忙笑道:“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回來呢,怎麼去了這半天,嚇得我以為你今晚上得留在王府吃飯了。”
闌珊心中哆嗦。
倘若她真留在王府,未必是能吃王府的晚飯,隻怕要給王府的那人當晚飯吃掉呢。
闌珊假笑道:“王府裡的飯菜也比不上你的手藝。”
阿沅知道她是因為華珍公主派衣裳,怕自己心裡不受用,故意哄自己開心,卻也轉憂為喜的笑說:“快罷了!這話你也能說的出來,彆叫小葉聽著不像話。”
當晚上,四個大人一個小孩子圍著桌子吃了晚飯,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午飯跟晚飯都是四菜一湯,葷素搭配,飛雪跟王鵬都吃的津津有味。
吃了晚飯後,闌珊身上不自在,就央求阿沅燒了水,沐浴在熱水之中小心洗了一通。
末了阿沅進來送衣裳,幽暗的燈影下,未免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這是怎麼了?”忙湊過來打量。
闌珊還不知道:“什麼?”
阿沅皺眉道:“怎麼又像是紅了一片,是撓的?不小心碰的?還是……”
闌珊渾身一抖,這才明白過來:“啊這裡,我在回來的路上覺著癢,倒像是有個小蟲咬了兩口,給我打死了,就變成這樣了。”她忙伸手捂住,假裝是撓癢癢的,不叫阿沅細看。
阿沅呆了呆:“才開春,就有這麼厲害的蟲兒了嗎?”
“有,當然有,你沒看到,”闌珊心跳不已,本來有些涼的水都好像又升溫了,“你自個兒也小心點,要是發現有這種小蟲千萬彆去拍,免得跟我一樣。”
“我看你的身子該調養一下,怎麼總招這些小蟲子?何況臉還是這樣的,”阿沅見她說的鄭重,隻顧答應:“回頭我也叮囑叮囑言哥兒讓他留心,明天再曬曬被子。”
看阿沅毫不懷疑,闌珊才暗暗鬆了口氣,忙道:“我洗好了。”
才要起身,又擔心身上彆的地方還有什麼痕跡,就先把阿沅支了出去,自己才忙忙的擦拭乾淨,換了一身中衣。
回到房中,卻見阿沅坐在炕沿上,見她回來便道:“方才小葉來叮囑,讓我彆忘了給你塗臉,還有,你那脖子上蟲咬的也塗一塗正好。”
闌珊忙拿了那罐藥過來:“我自己來吧。”
阿沅因有心事,便並沒有勉強,過了會兒才說道:“我今天看到言哥兒帶了那件衣裳回來,本來很高興,可聽說是華珍公主派的,我……”她攥著拳,臉上流露痛苦的表情。
闌珊正偷偷摸摸地在塗自己的脖子,聞言手勢一停,便把藥膏放下,走回了阿沅身旁。
阿沅仰頭看著她,並沒有再說話,眼中卻帶了淚。
闌珊深深呼吸,道:“咱們說好了不去想過去的事情了,言哥兒也跟他們沒有關係。你何必、何必又這樣呢?”
阿沅將她攔腰抱住:“小姐!”她頓了頓終於說道:“其實、我是有點害怕,言哥兒居然會跟華珍公主照麵,那你說以後會不會、會不會……”
這其實也是闌珊曾擔憂過的,所以她才屢次想離開京城。
但現在看阿沅如此,闌珊反而溫聲安撫道:“彆亂想,我是知道的,這次公主不過是代替皇後派發九百九十九件孩童的衣裳,隻是偶然而已,人家畢竟是金枝玉葉,等閒哪裡會跟咱們這些人照麵呢?你可不要杞人憂天了。”
阿沅最聽她的話,心慢慢地安了幾分。
闌珊又道:“原先我也怕,怕跟溫益卿照麵就給他認出來,可是你瞧,直到現在,還不是相安無事?所以我說,不要自己先嚇壞了自己。知道嗎?”
阿沅心中悲欣交集,卻也不願意再感傷,便破涕為笑:“知道了。”
兩個人低低說著,闌珊道:“睡吧。”
阿沅才轉身鋪被子又問:“你的臉塗了嗎?彆忘了,省得小葉不高興。”
闌珊撫著臉笑道:“也不知怎麼了,人人都在意我的臉,我倒是覺著這樣挺好的,感覺大家看我的時候,眼神統統多了幾分敬意。”
阿沅嗤地笑了:“什麼敬意!那是驚訝跟害怕!趕緊去塗!”
闌珊果然笑嘻嘻地去塗了藥膏。
半晌,房中的燈熄滅了。
闌珊跟阿沅自然不知道,就在他們房間外的窗戶底下,有個人影已靜靜地在那裡站了半天。
飛雪本是不放心闌珊有沒有塗臉所以才來聽一聽的,不料,竟有意外收獲。
作者有話要說:西窗:論演員西窗的自我修養,得意·jpg
闌珊:公公好棒!
小趙:是嗎?能比本王更棒?
闌珊:這話沒法接了o(╥﹏╥)o
這裡是可愛依舊的二更君,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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