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歎了口氣:“還能為什麼事,不過是她的終身大事罷了。”
華珍咬了咬唇:“我依稀聽說,似乎有許多人家去東宮提親……難道、難道要定了不成?不知是哪一家?”
她的聲音微微地有些顫抖,皇後卻隻當她是因為身體太虛的緣故,便道:“你雖然聽說了,可也聽的不真,的確不少去提親的,但是其中……還有你五哥呢。”
“五哥?!”華珍忍不住叫了出來。
皇後笑道:“可不是嗎,榮王的眼睛倒也尖,這麼多年沒聽說過對哪家的女子上心的,反而鬨出許多彆的事兒,沒想到這衍兒才進京不多久,偏給他看上了。他已經跟容妃開了口,先前容妃還特叫了衍兒去瑞景宮呢。兩下裡若是沒有錯兒,隻怕就要定了。”
華珍一邊聽著皇後說話,一邊心神不寧地不停地看向身邊的溫益卿。
溫益卿神色依舊的波瀾不驚,華珍看在眼裡,也不知是該心安,還是更加心驚。
“定了、的話,她豈不是就是、榮王妃了……”華珍見皇後笑著說完,喃喃低語。
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攥緊了些,因為瘦了很多,她的手也顯的乾瘦了很些,本要保養的,可有聞不得那些膏脂的氣息。
皇後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華珍的手正有些遏製不住的發抖,她才要抬頭,旁邊溫益卿的手探了過來,及時地將她的手握住。
溫益卿替她回道:“公主是說,若事情可成,鄭姑娘就是將來的榮王妃了。”
皇後聽了才笑道:“可不是嗎?”說了這句,又看著溫益卿道:“駙馬,你工部的事情忙雖忙,可也要留意身子才好,且華珍又有了身孕,何等的辛苦,你倒要多陪陪她。”
溫益卿答應:“謹遵娘娘懿旨。”
華珍不太記得自己又跟皇後說了些什麼,幸而是溫益卿替她應答了幾句,皇後也看出她臉色不佳,便叫她快回府靜靜地保養,又派了兩個太醫跟兩名嬤嬤,四個得力的宮女,並許多孕婦可用的補品等物,隨行一起去公主府。
出了坤寧宮,耀眼的陽光從頭頂灑落,華珍有些犯暈。
溫益卿從旁半扶住了:“殿下?”
華珍定了定神,慢慢地把另一側的采蘋推開。她看著溫益卿道:“是她……是嗎溫郎?”
華珍跟溫益卿進宮的時候,正看到對麵太子妃一行人往外而來。
起初華珍還是笑盈盈的,直到瞥見太子妃身旁的那名女子。
認真來說,華珍的第一眼看過去,見那女子身著鵝黃緞子的長衫,肌膚如玉,眉目如畫,行動間絳紅色的百褶裙隨風而起,簡直似淩波仙子,又像是畫中人走了出來。
華珍自然也是滿心的驚豔,不料世間竟有如此絕色女子。
隻是又看一眼,便覺著這女子有些許眼熟,起初她還以為是錯覺而已。
誰知隨著兩方距離越來越近,那女子的容貌也越發清晰。
華珍越看越是驚心。
但麵前這女孩子的妝容極為精致,而華珍看慣了闌珊素麵朝天的臉,隻覺著五官都跟印象裡闌珊的樣子不同,可偏透著揮之不去的熟悉感。
同時她習慣了闌珊清爽利落挽起發髻或者戴著網巾、一派晦暗低調男裝的模樣,如今看了華服美飾熠熠生輝、這樣絕豔四方的女子,實在是不敢相認。
她下意識地竟看向溫益卿。
卻見溫益卿也在瞧著那人。
但是跟她眼中流露的明顯的驚疑猜忌不同,溫益卿的眼神卻是極冷,冷且幽深。
他凝視著對麵那人,臉色是冬月寒冰,所有表情都好像冰封在底下,叫人看不出什麼。
但是很快他冷冷地垂了眼皮。
就像是剛剛什麼也沒有看見,毫無異樣。
此刻華珍留意到對麵的女子下意識地往太子妃身後躲了躲。
而鄭適汝卻偏站住了腳。
華珍因為太驚愕,幾乎忘了行禮,倒是溫益卿傾身,先道:“參見太子妃。”
鄭適汝打量著華珍跟溫益卿,若無其事地:“聽說公主身體不適,怎麼今兒進宮來了?一切可好嗎?”
華珍拚命勸說是自己眼花了,或者多心了。畢竟這、這不可能。
“略好些了。”她勉強回答,重又抬頭看向鄭適汝身後。
“那就好,”鄭適汝微笑裡透著些許關切:“上回你沒去東宮赴宴,可知我很擔心?對了,你想必沒見過衍妹妹……不過不打緊,以後常來常往,自然就熟了。”
她輕描淡寫地抬手向著身後的“鄭衍”示意,那女子則微微屈膝,手扶在腰間行了個禮。
鄭適汝又覷著華珍道:“你身子弱就彆在這風地裡久站,我們也要出宮去了。溫駙馬,好生照看著公主。”她深深看了溫益卿一眼。
溫益卿臉色淡然:“是。”
華珍當時的確是不敢認。
直到此刻出了坤寧宮,又聽說榮王對鄭衍有意的話,她已經認定了。
“是她,是她對嗎?”華珍看著溫益卿,不知道他現在心中是什麼想法,為什麼他可以表現的如此平靜?
溫益卿望著她,臉上終於破冰似的露出了一點笑意,他溫聲道:“殿下,咱們先出宮吧。至於彆人如何,跟咱們有什麼相乾?何況皇後娘娘方才也說了,如今殿下的身體最為要緊,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
聽到最後一句,華珍驀地醒悟,忙迅速定神:“是、是……我們的孩子,這才是最要緊的。”
溫益卿微笑道:“這才乖。走吧,回去讓太醫好好給你診一診脈。”
華珍最喜他的笑容,給溫益卿三兩句哄勸,便把先前的那份震撼跟莫名慌張給驅散了,於是出宮登車,徑直回了公主府。
當夜,溫益卿竟並沒有回工部,在公主府內陪了華珍一整宿。
次日早上,溫益卿來至工部,經過修繕所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興衝衝地出門往後而去。
溫益卿不認識此人:“那是誰?”
路過的一個官差道:“回大人,那個是嘉義侯府的徐小公子,聽說工部建了‘決異司’,他非吵嚷著說也要加入,這不是胡鬨麼?方才在營繕所裡口口聲聲說要見舒大人……這大概是打聽了消息去決異司了。”
那人去了後,溫益卿看了會兒,便也往後而行。
這決異司因是新建的,地方距離營繕所不遠,原先是軍器局存放一些圖紙跟材料的地方,並不算很大,是個兩進的院子,因是才整理出來的,還顯得有些蕭疏。
溫益卿還是第一次來,進了門,且看且往內。
才要從堂下過,就聽到旁邊有人說道:“徐公子,這裡不是玩鬨的地方,還請你回去吧。”正是闌珊的聲音。
隻聽那徐小侯爺驚喜地叫著:“舒闌珊!我久仰你的大名了!你不知道我多傾慕你……對了,你不記得我了?上次你去找方家公子,我也在他家裡啊!”
闌珊頓了頓:“哦……?”她早不記得這件事情了,更加不知道那一次徐侯爺當著眾人的麵兒大肆吹捧她的事。
徐勇見她遲疑,忙拍胸道:“你彆看我這樣,我真的什麼都能乾的,我的武功也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闌珊哭笑不得:“徐公子,就算你不錯,這工部也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啊,而且決異司很危險的,你快回家去吧。”她說著便轉身要走。
“我不怕,真的!”徐勇好不容易見到闌珊,哪裡肯錯過這機會,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考慮一下我啊!”
闌珊猝不及防,還未開口,就聽到門後有人道:“放手。”
徐勇詫異地抬頭,看到溫益卿的時候,忙鬆開手行禮道:“原來是溫大人!失禮了!”他畢竟是侯門公子,對這位駙馬爺自然不陌生。
溫益卿道:“你真的想入決異司?”
“當然!”
溫益卿道:“回頭我找機會,把這件事跟楊尚書提一提,看尚書大人的意思就是了。你不要在此無謂糾纏,去吧!”
徐勇喜出望外:“真的?!多謝溫大人!”他急忙一揖到底:“若事成了,我備禮去溫府道謝!”少年興高采烈說了這句,又回頭看了闌珊一眼,躊躇滿誌地說道:“舒大人,以後我就跟著你了!”他仿佛覺著事情一定能成,向著闌珊用力擺了擺手,卻聽話地出門去了。
溫益卿邁步進門。
闌珊見了溫益卿,下意識地垂了眸,她抱了抱懷中才找到的書冊,有些忐忑。
原來昨兒在宮內不期然遇見他跟華珍,闌珊心頭著實著慌,此刻相見,越發窘然無措。
隻是沒想到溫益卿居然半是應了徐勇,倒是讓她意外:“溫大人,你剛才怎麼……”
才要提出異議,溫益卿突然到了跟前!
他來的太快,闌珊還沒來得及抬頭,人已經給他推在了身後的書櫃上。
電光火石間,手又給溫益卿擒住,懷中的書嘩啦啦地連聲響動,紛紛落地。
“溫……”那一聲還沒喚出,就給猛然壓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該給富貴叔點個讚~
至於小溫麼……
小趙:我的刀呢!
麼麼噠~~這裡是非常刺激的三更君~
感謝在2019-11-2616:58:07~2019-11-2621:29: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kikiathena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枝丫、kikiathena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石鐘山遊子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