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1 / 2)

第190章

闌珊聽聞這消息,頓時有些無心逗留。

何況已經從鄭適汝口中打聽到了有關身孕之事,因此她辭了鄭適汝留飯的話,告辭後一路上尋思著該怎麼跟晏老開口,可以儘快離京的。

飛雪看她神情忐忑,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自從知道闌珊要南行,飛雪當然不樂意,可總不能硬把她綁住了留在京內,方才鄭適汝跟闌珊說的話她其實也聽見了,自然巴不得趙世禛下一刻快回來。

這會兒見闌珊又想著要走似的,飛雪忖度片刻,便淡淡地說道:“太子妃喜歡吃甜的還是酸的呢?”

闌珊一愣:“怎麼了?”

飛雪道:“怎麼我看她方才什麼也不想吃的樣子。”

闌珊怔了怔:“這是自然,有時候的確是什麼東西都吃不進。”

飛雪揚了揚眉,見她沒懂自己的意思,隻好明說道:“我覺著你放心的太早了。”

“什麼?”

飛雪道:“你不覺著太巧了嗎,你有了身孕,後腳太子妃就也有了,恰好是因為這個,促成了皇上的赦免之舉。”

闌珊心一跳,卻道:“可、可我剛剛已經問過了,而且太醫們都已經……”

飛雪道:“我恰好知道有一種藥,可以讓脈象呈現一種喜脈的假象,就連高明的太醫也看不出異樣。”

闌珊窒息,有些不能相信:“你說什麼?”

飛雪卻又笑說:“我隻是隨口瞎說的,畢竟我也沒有見過,隻仿佛聽人提到過而已。”

闌珊直直地看了她半天,將身子靠在車壁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兩人回到家裡,闌珊一直心神不屬的,但卻意外的發現徐小侯爺居然也在。

不僅是徐勇,嘉義侯竟也親臨了,父子兩已經跟晏成書寒暄了半晌,嘉義侯更是想請晏成書去自己府內盤桓數日。

嘉義侯徐寧見了闌珊,眼中略透出些驚訝之色,但老侯爺的風度果然跟兒子不同,他一派鎮定,道:“先前早聽說楊首輔大人對於舒姑娘極為重用的,隻是緣慳一麵,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愧是計老先生的女兒,更不愧是晏老先生的弟子。”

闌珊見他談吐舉止無一不好,簡直跟徐勇完全不同,且又是侯爺之尊,自然不敢怠慢,忙行禮道:“不敢,侯爺謬讚了。”

嘉義侯略說幾句,又對晏成書道:“我今日親臨,便是怕犬子說話不清,請不動晏老,如今好歹看在我的薄麵上,去我那裡走動走動,也算是昔日的情誼了。”

晏成書見他這般深情厚誼,隻得說道:“我不過是山野老朽,無用之人罷了,承蒙侯爺還記得昔日情分,竟親自登門相邀,如何敢不應承呢?”

“一言為定!”嘉義侯這才欣喜,行禮道:“如此不打擾,我先告辭了。”

徐勇見父親要走,他卻戀戀不舍地隻看著闌珊:“姐姐,你去哪裡了,這半天才回來?”

闌珊道:“有一點事情。”

徐勇道:“改日晏伯伯去我們府內,你自然是得隨行的?”

闌珊遲疑,她實際是不想去的,而且聽嘉義侯的語氣,仿佛沒有請自己。

的確她的身份特殊,不便在這京內侯門公府裡走動才是,於是隻搪塞道:“多謝公子盛情,隻是最近略忙……怕是不便。”

徐勇還要說話,嘉義侯道:“勇兒。”這才把兒子叫了去了。

父子兩人出門,上馬而去。拐過街角,嘉義侯才道:“你剛才是乾什麼?”

徐勇道:“沒乾什麼啊?我跟舒姐姐寒暄呢?”

嘉義侯哼道:“三天不打你,你就皮癢了。早聽人說你昨兒在舒家無禮,你母親還替你說話,今日見你盯著人家口水三尺長,我才信了!當著晏老先生的麵兒丟人現眼,看我回去不揍你。”

徐勇雖然怕打,但是因為麵對自己心係之人,卻也顧不上了。當下忙據理力爭:“爹!我怎麼丟人現眼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難道我看錯了嗎?舒姐姐的人品相貌才學,哪一點不值得我去逑的?之前以為她是男人,我就已經又傾慕又喜歡的了……現在知道她是女人,這不是上天賜予的大好姻緣嗎?”

嘉義侯大吃一驚,不知兒子居然還有那種嗜好。

徐勇又洋洋自得地說道:“你常常說我笨,若是我們徐家得了舒姐姐這樣的兒媳婦,將來生幾個孩子,一定個頂個兒的聰明伶俐,徐家還得感激我呢!怎麼反而罵我呢?爹,叫我說趁著這個時候,滿城裡的人都呆呆的還沒反應過來,咱們先下手為強,你趕緊告訴娘,快準備聘禮叫人去舒家提親,遲了隻怕排隊都排不上號呢!”

嘉義侯目瞪口呆:“你、你他娘的……”半晌才咬牙切齒:“真是聰明至極啊。”

徐勇一怔,繼而才自傲地說道:“那是當然了,彆的我不敢說,我看舒姐姐的眼神是再不錯的。徐家老祖宗在天之靈,也要給我豎起大拇指呢。”

嘉義侯暗中差點兒把拳頭捏碎了,隻是礙於在街頭上,不好家暴兒子,便強忍著。

徐勇卻美不自勝的開始胡思亂想:“啊,說回來我還沒看到過舒姐姐女裝的樣子呢,她生得好看,隨便一打扮隻怕就比京城裡大多數的女子還好看呢……”

嘉義侯實在是忍無可忍,把馬往旁邊一撥,傾身揪住兒子的衣領:“你是不想要腦袋了嗎?”

徐勇大驚:“爹你乾什麼?我要掉下去了!”他人在馬上,搖搖欲墜的,卻還叫道:“我怎麼不想要腦袋了,娶媳婦而已……不是好事嗎?”

嘉義侯道:“舒闌珊當初是男子身份的時候,屢次出入榮王府,甚至於在榮王府上過夜……莫非你以為榮王的眼神跟你一樣,現在才知道她是女兒身?她犯的是欺君之罪,換了彆人身上,早就死了千百回了,皇上雖然有諸多理由,焉知不還忌憚於榮王?榮王如今不在京內,改日他回來,自有一番說法……你卻不知死活的湊上去,你以為榮王是多好脾氣的?”

徐勇給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吭哧吭哧道:“榮王殿下脾氣再不好,他也沒跟舒姐姐定親啊,我明媒正娶,又不是偷了搶了他的人,怕什麼?”

嘉義侯給自己的兒子弄的哭笑不得,鬆開他的衣襟,才要再喝罵叮囑幾句,卻見前方路上有幾匹馬迅疾而來,嘉義侯看到對方的服色,凜然道:“是錦衣衛的緹騎!”

徐勇也看見了:“總不會是榮王回來了吧?!”

嘉義侯冷笑:“怎麼,你終於知道怕了?”

徐勇笑道:“怕什麼,我沒偷沒搶的,再說指不定舒姐姐喜歡誰呢?”

嘉義侯看著兒子,平心而論徐勇生得眉清目秀,也算是翩翩少年,但是若跟榮王趙世禛比起來,那可真的是……螢火之光跟皓月之輝,可難得徐勇信心可嘉,又或者是美色當前,太過不自量力而已。

“唉……”嘉義侯無奈地歎息了聲:“怎麼就有你這個臭小子。”

後兩日,晏成書去嘉義侯徐府的時候,闌珊並沒有作陪,反而讓葛梅溪陪著去了。

徐侯爺盛情相待,竭力留晏成書住一兩日,卻給晏老先生辭了。

此後晏成書便住在西坊,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開闊的原因,晏成書的身體也一日比一日更好,之前的病也早痊愈了。

期間楊時毅親自來過兩回,又請晏成書去自己的府內住上一段時間。

畢竟是自己的大弟子,若是不肯過去,傳揚出去對於楊時毅的名聲也不好,因此晏成書很痛快地便答應了。

隻是晏老先生回京的消息很快傳開,有些他昔日的工部同僚或者曾經帶過的下屬也得知消息,紛紛前往拜會,一時倒也很是熱鬨。

消息也很快傳入宮中,皇帝聽說後也很感興趣。

一日問起楊時毅來,得知晏成書先前養病,如今已經病愈,便要傳他進宮說話。

皇帝又特意叮囑楊時毅道:“晏成書第一個弟子自然是朕的首輔,小徒弟嘛,卻是舒闌珊,這次他進宮,就把舒闌珊一並叫著吧。”

楊時毅躬身領旨。

出宮之後,楊時毅命人叫了闌珊到工部。

這是在事發之後,闌珊第一次回工部。

從她在工部下車的一刹那,工部門口的眾侍衛以及進出的官員就發現了。

一時之間眾人的臉色各異。

闌珊仍是一身男裝,這次卻是月白的圓領袍,頭上戴著銀白素緞的文士發巾,眉毛不畫而翠黛如墨,雙眼更像是秋水銀團,眼波流轉處,自有動人心魄之意。

工部跟她相識相熟的那些人看在眼裡,不管對她女扮男裝的行為是何看法,心中卻一概的歎息。

如此美貌,當初怎麼會一葉障目,認為她是個男子呢?

不過誰又能想到世間會有這般膽大的女子,竟敢扮成男人出麵為官,何況又是那樣的才能蓋世。

最主要的是,“舒闌珊”曾經是楊時毅的“師弟”啊,又有了夫人跟兒子,所以任何人都覺著舒大人舉手投足有些婉柔之氣,卻一概以為她“雄風不振”而已,絕不會懷疑到她是女子身上。

如今人在跟前,一個個才如夢初醒,感慨各異。

有些對闌珊並不格外針對的,還微微地欠身拱手向她行禮,有些瞧不慣她行徑的,卻皺眉側目,麵露鄙薄。

闌珊也不知楊時毅為什麼特意讓人傳信,叫她來工部相見。

但是楊大人做事自然是有章法可尋,所以縱然是心下不願意,也仍是硬著頭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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