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張海樓突然意識到他們被困在了一個陣法中間怎麼都走不出去,就像遇到鬼打牆,無論他們從哪個方向離開,總是回到原點。腳下布滿了看不見的機關,四周悉悉索索的都是蜈蚣爬動產生的響聲,場麵一度陷入僵局,他們已經在這片區域徘徊了將近一整天。
崔宛喬不知道這種事要怎麼處理,她知道大型墓葬,主人為了防止盜墓賊通常都會設有關卡,可考古任務不會深入到那麼危險的地方,他們的研究方向也大多跟人文曆史相關,她對這些機關一竅不通。
“彆緊張。”張海樓拍了拍崔宛喬的肩,“走得出去,如果你走不動了,我背你。”
崔宛喬說:“現在還沒問題。”
張海樓是四個人裡最有經驗,也是他們的領導者,在所有人再次回到原點時,他突然表情一變,顯得很有自信,似乎已經發現了突破口。
張海樓從上衣口袋拿出一隻鋼筆,崔宛喬以為他要寫點什麼,但他卻把筆尖對準不遠處的石壁,隨即按下筆尾的開關,筆尖連著一根鋼絲射出老遠。
筆尖在接近石壁時變成了倒鉤形狀的道具,穩穩地紮入縫隙中,張海樓扯了兩下,轉頭對崔宛喬說:“彆眨眼,我最帥的樣子馬上就來了。”他話音剛落,一躍而上,鋼絲的收縮功能帶著張海樓踏上了石壁間的凸起。
他居高臨下地攀附在上麵,觀察著周圍的地形。
張家人可能不太認同張海樓的聒噪,但在崔宛喬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而且,有他活躍氣氛,墓裡的任務沒那麼壓抑。
張海樓在上麵待了一會兒便對地麵上的人說:“按我說的來,所有人要分開走,聚在一起隻能原地兜圈,小心不要踩到地上的機關,可能有東西從下麵射上來,張海洋,你帶著崔家丫頭,必要的時候背她過去。”
那個叫張海洋的張家人點點頭,背包麻利地遞給了隊友,話不多說,站在了崔宛喬身後,接著等待指令。
張海樓一麵指揮眾人破局,一麵注意崔宛喬的情況。
張海樓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但在做正事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樣的感覺,他的嘴角也不笑了,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崔家小姐不用擔心,會走出去的。”張海洋感覺到崔宛喬的情緒有些許的波動。
“嗯。”崔宛喬說,“我隻是不懂你們這些門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就很被動。”這種無法掌控局麵的感覺,會給她極度的不安定感。
“彆怕,小張哥厲害著呢。”張海洋想了想說,“要不我背你?”
“沒關係,我相信你們。”崔宛喬道。
“張海洋,彆顧著跟崔丫頭套近乎,小心族長卸你胳膊。”張海樓道,“前進五,退三右四。”
崔宛喬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什麼,隻能跟著張海洋踩過的地麵一步一停,氣氛很壓抑,也可能是她單方麵有這樣的不適感覺,畢竟隻有崔宛喬對這裡的每件事都感到陌生。明明她人在墓裡,卻好像一個剛剛接觸考古的新人。
要是張起靈在就好了,崔宛喬想,那樣的話,她就一點兒都不擔心了。
不知是誰踩到了機關,整個地板突然晃動起來,張海洋第一時間把崔宛喬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張海洋,趕緊退回原處!”張海樓突然大叫一聲。
張海洋立刻抓過崔宛喬的胳膊,將她迅速背起,往來時的路返回,他甚至在混亂中還能精準的找到自己踏過的地麵。
地底下突然竄出一根長棍,直衝兩人而來,張海洋反應極快,他將用力崔宛喬一拋,把她扔到暫時安全的區域。
崔宛喬剛一落地,長棍就直接將張海洋的腹腔捅了個對穿。
他吐出一口血,該是傷到了內臟,張海洋忍受著疼痛,站在原地沒有貿然前進。
張海樓眉頭緊蹙,他先是將崔宛喬帶離危險的地方,然後才用刀劈掉了長棍兩頭,扶著張海洋跟其他人聚攏到角落。
這裡是機關陣的死角,張海樓在上麵時發現的,估計是為了給崔家放野的姐妹留的生路。
“看來你走不了了。”張海樓將傷者攙到一邊坐下。
“彆管我,你們繼續……”張海洋的喉嚨裡含著血,吐詞不太清晰。
崔宛喬不知所措的蹲在張海洋身邊,看著傷口處的血,順著已經斷掉的杆子往下流。
“嗯。”張海樓讓另一個人留下來照顧傷患,接著對崔宛喬道,“崔丫頭,我們走吧,這裡應該是最凶險之地,說明崔家信物就在不遠,我已經知道要怎麼破陣,彆耽擱,。”
“走?”崔宛喬詫異地看著張海樓,“我們要快點離開這地方,他受傷了,得去醫院。”
張海樓很少露出焦躁的表情:“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能回去。”
張海洋拽著崔宛喬的手臂一甩,把她推給了小張哥:“去吧,我挺得住,咳……”
“包裡有武器,還有驅蟲的屍油,和一些止血藥,等我們半天,半天就行了。”張海樓咬著後槽牙,“目標地就在前麵,有點可惜,我們會動作快一點兒的。”
崔宛喬被扔了個踉蹌,直接栽到張海樓麵前,她被張海樓替起後頸的衣領才穩住身形。
她一把將張海樓的手打掉,退了幾步:“你們是不是瘋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四個麵無表情的男人,那一瞬間的錯愕使她擺脫了恐懼,“這個人,他必須馬上接受治療,不然他會死在這兒的,他等不了半天!”
“來之前我就說過了。”張海樓神情嚴肅,“這次下墓凶險萬分,隻是你以為,我們在遊山玩水。”
崔宛喬突然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你們真的不可理喻。”她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對方,崔宛喬看了一眼張海洋,“那信物我不要了,我們回去。”
“已經由不得你了。”張海樓的語氣變得異常冷酷,就像換了個人,他上前想將崔宛喬拉走。
崔宛喬抬起胳膊朝他猛地一推:“什麼東西能比人命重要!”幾乎是瞬間,張海樓的腰上突地一道呲聲,一條綠色的毒蛇從他的腰包裡飛出來,將崔宛喬逼得連連後退。
張海樓快速地抓住蛇尾把蛇收回腰包:“崔宛喬,你必須繼續走下去,不然我的兄弟就白死了。”
崔宛喬抹掉臉上的汗水,對張海洋說:“我們現在離開這裡,你一定能得到醫治,張海洋,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