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一言難儘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上身橫條紋POLO衫,下身灰色西裝褲,七匹狼皮帶上一串鑰匙串,走起路來咣當作響。腳上一雙老頭皮鞋,頭發用發油抹了個精致的二八分。唯一算得上“精致”的裝飾是套在臉上的醫用藍色口罩,金絲邊眼鏡下一雙鬼迷溜眼的眼睛,眼袋浮腫,一看就知道昨晚又喝了大半宿。
“哥,你不愧是我親哥。”林淵無語凝噎:“彆說粉絲了,咱爹媽都不一定能認出你來。”
林深扶了扶滑落的眼鏡,笑的有些得意:“我化了一下午。”
“...是劉哥麼?”
“叫他珍妮弗,不然他要生氣了。”林深點頭:“我團隊的化妝師都過來幫忙了。”
林淵:“......”
你好意思讓你團隊那群月收入十萬的頂級化妝師化這種妝麼?
在知曉林深作為嘉賓出席這座小城市學校運動會後,二中門外的人就沒散過,趕了一波又聚了一波。哪怕林深以工作室的名義和學校同時發聲,表示今天並不會前來學校,希望粉絲們不要影響學校活動秩序,門外圍聚的人卻半點沒少。
不僅僅是不死心蹲點的粉絲,還包括聽到消息過來看熱鬨的圍觀群眾,以及蹲守學校,想要拍到林深弟弟的狗仔123。
為此,林淵一直對林深想要來學校看他演出的想法持擔憂態度。
卻沒想他哥會正麵給他如此暴擊。
林淵深吸一口氣,用力拍了拍林深的肩膀,真情實意道:“答應我,絕對不要讓你粉絲...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好麼?”
他哥身上一堆藍血代言,彆因為這個造型全給掉光了。
——到時候萬一人家要他哥付違約金,給他家整破產了咋辦?
林深卻隻以為林淵擔心自己的安危,頗為感動:“小淵你放心,哥會很小心的!”
他輕輕撫摸著林淵的發頂,看著和自己同款的二八分大油頭,感慨不已:“明明記憶裡的你還隻是個會抱著我的腿喊哥哥要糖吃的小孩,怎麼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呢?”
他上下打量著林淵的造型,難掩欣慰:“不愧是小淵,穿什麼都好看。”
林淵靜默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他哥審美還是對自己的十八層濾鏡。
為了展現聖瑪洛末代國王的猥瑣,歐維娜慫恿張嘉嘉給“周樸園”這個角色設計了一套非常油膩的帕爾納基中年男造型。
也就隻有他哥會盲目誇好看了。
“林淵,準備上台了!”
負責演員統籌的蘇明雅從後台探出腦袋,衝林淵喊道。
“那我上台了。”
“好好表演!”林深衝他豎起大拇指:“我會仔細拍下你的每一幕,之後做成藍光碟,在家裡和工作室都放一套,24小時循環播放!”
林淵:“???”
哥你其實和我有仇對吧?!
...()
下麵請欣賞,高二九班帶來的話劇:《雷雨·西幻魔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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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西方某個小島上,國王周樸園苛待百姓,是一位暴君。落魄的舊貴族魯貴舍走投無路,帶著小女兒進王宮討生活。
旁白的聲音響起,竟是高二九班的班主任芮航。
台下一陣騷動,幕布也在此時緩緩拉開,露出華麗的西式宮廷風布景。
偌大的客廳中,穿著女仆服的白洛強忍著羞恥拿著撣子,無精打采地掃去沙發上的灰塵。
沒想到開頭便能見到女裝反串,台下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
白洛雖是男性,但五官精致,略一修容,看上去倒真是個俏麗的美少女。
淡定,我要淡定...
白洛深呼吸幾l下,在心中鼓勵自己,努力讓自己投入話劇的表演之中。
不多時,穿著管家服,同樣反串的趙雅雅快步走了出來,目光在白洛身上徘徊,黑黢黢的眼睛中一閃而過算計的精光。
“四鳳。”她——魯貴喊:“給王後殿下熬的湯藥好了,你去端給她。”
四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扭頭往屋裡走去,卻被魯貴反手攔下。
“你等等,我有話要問你。”
四鳳不耐煩地看著他:“爸,又怎麼了?”
“你媽要回來了,彆忘了我同你說的事。”
“知道了——”
“還有,你手裡最近也有挺多錢了?”
“錢?!”四鳳眼睛一瞪:“我哪兒來的錢?早就被你拿去喝光、賭光了!”
“我是你爸,用你點錢怎麼了?”魯貴抬高了聲音,眼珠一轉,又嘻嘻笑了起來:“你和那位...他難道沒給你錢麼?”
四鳳有些慌亂:“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行行行,聽不懂。”魯貴搖頭晃腦,感歎一般道:“哎呀,我們魯家雖然落魄了,到底還是有些資本的,竟是被太子看上...”
剩下的話被四鳳慌忙捂在口中,她惱怒地看著魯貴,從懷裡掏出幾l枚銅板,憤憤塞進魯貴手中:“媽和大姐晚上就要回來了,你彆給她們聽見!”
聽見小女兒談起母親和姐姐,魯貴頓時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你可彆學你媽媽,好端端去什麼學堂幫工,一年才賺到幾l個錢?”
“媽是上過學堂的人,和彆人不一樣!”
“學堂?女人上學堂有什麼用?你可彆被你媽教你的東西荼毒了!好好做活計,賺錢,嫁個好人家才是你的尊嚴。”
“那姐姐呢?”
“你姐姐?嗬,我可更要說她了,一個女孩子家家,不去嫁人,跑到一群男人的地方做工,簡直是瘋了!”魯貴嫌棄道:“得虧不是我親閨女,否則我可不認她!”
“姐姐的錢可都被你拿去了!”
“那又如何?她媽帶著她這個拖油瓶,還不是我養了她們母女兩?”說到這裡,魯
() 貴嘿嘿一笑(),又得意起來:還是我閨女好?(),本事大,也有眼光。”
“您可彆說了!”四鳳又羞又惱,轉頭就要離開,卻又被再次拉住:“您還有什麼話!”
“彆急,有件事得叮囑你,白天你少在這宮裡亂走。”魯貴道。
這話引起了四鳳的好奇心,她停下腳步,疑惑道:“我聽說這宮裡以前鬨過鬼...”
“可不是,我見過。”魯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見四鳳投來目光,半是炫耀半是警醒道:“兩個黑衣鬼,依偎著坐在窗邊。女鬼幽幽地哭,又被男鬼抱在懷裡。一道雷電打過,照亮了男鬼的半張臉——你猜是誰?”
“誰?”
魯貴又不說話了,隻高深莫測地看著她:“去送藥吧,彆讓王後等急了。注意點分寸,王後脾氣不好,可彆挨了她一頓罵。”
四鳳隻覺得莫名其妙,卻也沒再問些什麼,轉身退了場。
一束燈光自上而下打在魯貴身上,他微微搖頭,似笑非笑著歎了一聲:“誰能想到,這兩隻鬼竟是王後和太子呢?也就我那傻姑娘,還做著嫁給王子的美夢呢。”
...
幕布拉上又打開,這一次,舞台上的人變成了身著華麗宮廷長裙林琅。在她身側,高數背對著她而站。
林琅——王後繁漪眼神幽怨:“你怎麼不回頭來看我?”
“...我是來同你道彆的。”高數——大王子周萍表情有些僵硬:“後天,我就要隨騎士周遊全國去了。”
“你是什麼身份同我道彆的?我的養子?還是我的情人?”
情人一詞乍一出現,周萍像是觸電一般狠狠一顫,連忙轉過頭來:“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說什麼?你和我之間的事嗎?還是想強調我是你的母親?”繁漪上前一步,在周萍慌亂的眼神中抓住他的手:“我隻比你年長六歲!我也是人,不是被你父親囚禁起來的寵物!我是繁漪,是一個見到了周萍,又活過來的女人!”
“你怎麼能這麼說父親?”周萍卻道:“他是我的父親,也是你的丈夫!”
周萍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當年是你勾引了我,我一時情不自禁,才...”
“勾引?你竟用這樣的詞去說我!”林琅顫抖著,眼角似是閃爍著淚水:“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
繁漪怒極反笑:“好,好啊。你到底是你父王的好兒子,這個國家的好太子!可在愛情上,你永遠懦弱!是我看錯了你,對你抱有不必要的妄想!”
“...既你如此想,那我便是這樣吧。”周萍不想再與她爭論,逃似的想要離開屋子。可未走幾l步,卻又聽見繁漪一聲哀怨的呼喚。
“萍兒。”
周萍步伐一頓。
“...隨行的溫朗家心懷不軌,你多要小心!”
周萍沒再說什麼,也沒有回頭,就這樣直接離開了。
空蕩的屋子裡終於隻剩下繁漪一人,她
() 靠坐在窗邊,積蓄的淚水終於順著臉頰緩緩落下,又被她用力抹去。充滿悲傷與痛苦的眼神隨著打光,似乎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
另一邊,急忙離開的周萍與送藥的四鳳在走廊上相遇。
“殿下!”四鳳臉頰緋紅,明眸皓齒,滿是少女的嬌俏:“您怎麼在這兒?”
“...是四鳳啊。”周萍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又被他按下,化作繾綣綿綿的情意:“你怎麼在這兒?”
“給王後殿下送藥。”
“哦,那你快去吧。”周萍說著便準備離開,四鳳咬著嘴唇,有些不甘心地望著周萍離去的背影。
沒走幾l步,周萍忽又收住腳,衝四鳳一笑:“晚上我去接你。”
“誒!”歡喜的表情再度出現在四鳳臉上,望著周萍遠去的背影,她哼著歌兒,雀躍地敲開了繁漪的門。
看著門前如小鳥般活潑的少女,繁漪眼中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懷念。但隨後四鳳手中黑色的液體讓她冷下了臉。
“你來做什麼?”繁漪明知故問。
“您的藥。”四鳳道:“我給您煎好了。”
“我沒病,喝什麼藥?”繁漪將頭一偏,冷冷道:“拿下去,不要讓它出現在我麵前。”
“...可是國王陛下吩咐,這藥您一頓都不能落下。”
“你是在威脅我麼?”繁漪望著她,眼神幽暗。
四鳳連忙低下頭:“殿下多慮了,我隻是按照吩咐...”
“我說了,我沒病。一個沒病的人,要喝什麼藥?”繁漪話題一轉,忽而道:“方才你在同誰說話,笑得那麼開心?”
“回殿下的話,是太子殿下。”
繁漪居高臨下地看著四鳳,眼波流轉間,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是麼,你下去吧。”
“是...”
“參見王後殿下。”趕來的魯貴打破了僵持的局麵,他朝繁漪陪著笑:“國王陛下巡視回來了,請王後殿下您過去。”
“...知道了。”繁漪淡淡地點了點頭,直接向屋外走去。
魯貴衝四鳳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端著藥趕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