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ln(e^6)=6(1 / 2)

凱裡尼亞王國位於帕爾納基中部,臨近林特共和國與安布裡澤爾王國之間,是帕爾納基陸地麵積最小的國家,同時也是帕爾納基總麵積最大的國家。百分之七十五陸地由礁石組成,且常年由風暴包圍,哪怕是萬噸的船隻,施加守護魔法,又有魔法師全程守護,想要突破礁石與風暴形成的天然屏障也十分困難。

因此,直到蘇沐以人魚族族長的身份獲得凱裡尼亞王國的統治權,並依靠絕對的力量驅散了範圍內的風暴前,凱裡尼亞王國一直都是帕爾納基最神秘,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國家。

漫長的千年時光,鮮少有人能踏足這片神秘的領土。極少數能夠突破風暴,進入凱裡尼亞王國的船長與水手們,記憶也在人魚空靈的歌聲中戛然而止。

在災厄聖殿的十年,林淵雖然沒有離開過聖卡洛斯,但他本人極其刻苦好學。除了隨於芷學習魔法知識,還隨著聖殿騎士學習戰鬥,隨修女、神父們學習帕爾納基世界史、各國的語言、文字與文化。

對於這座由人魚統治,居住著無數生活在海洋中的族群,神秘而廣茂的國度非常好奇。

如今,他坐著從聖卡洛斯離開的商船兼客船,終於踏上了這片夢寐以求的領土。

由於陸地極其稀少,凱裡尼亞王國位於陸地的城市一共隻有三座,其中隻有一座城市對外開放,便是林淵即將到達的目的地:羅蕾萊——和地球北歐神話中的人魚羅蕾萊同名。也不知是蘇沐根據北歐神話為這座後天建立的國家特意選取的名字,還是在機緣巧合下陰差陽錯的同了名。

但就像北歐神話中對“羅蕾萊”的描寫:美麗、神秘,如童話般夢幻,卻又充滿了危險。變身為城市的同樣是凱裡尼亞王國一顆無比璀璨的明珠。它修建在礁石之上,四周皆是懸崖峭壁,又被風暴環繞。想要進入與離開隻能通過羅蕾萊唯一的碼頭。

羅蕾萊地方雖小,卻風景如畫,絲毫不見外部喧囂的風暴。這裡盛產珍珠,帕爾納基質量最好、最美麗的珍珠皆來自於此。因此羅蕾萊也被稱為“珍珠城”。

“她是大海上的瑰寶,是風暴中誕生的明珠。”林淵所乘坐的客船乘客大聲的讚美道:“那裡有著帕爾納基最美好的東西!我保證隻要你見過一次,就會徹底愛上它,再也忘不了它!”

是珍珠?或是被稱為“翡翠之海”的凱裡尼亞王國知名經典?還是傳說中舉世無雙的人魚歌聲?

——踏上羅蕾萊前,對於這個無論名字還是傳聞都充滿了夢幻的城市,林淵心中都充滿了向往。

直到空氣中傳來勾人奪魄的熟悉香味,邊上的乘客口水不受控製,如瀑布一般“嘩啦啦”留下,顧不得客船在碼頭停穩,就和其他火急火燎的乘客們衝向岸邊的店鋪——上身僅著短褂,頭戴皮帽,英俊帥氣的男性人魚站在煙熏火燎的燒烤架邊,一邊扇著扇子,一邊用富有韻味的聲音大聲:“烤生蠔烤生蠔——看著不香吃著香——羅蕾萊特有的烤生蠔!”

這造型,這喊聲,如果把烤生蠔直接換

成“羊肉串()”,林淵直接夢回夜市。

心中的羅蕾萊濾鏡在這一刹直接碎成了渣渣。

他果然就不該對他的同班同學抱有一絲美好的幻想!

怎麼會有一個班級二十四人,二十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沙雕呢?

——至於其他四人,正在變成沙雕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天下美食——世界美味——舌尖上的烤魷魚——()”

“缽缽雞——啊缽缽雞——一銅板一串的缽缽雞——”

林淵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

什麼夢幻不夢幻的,在此時徹底被林淵拋到了腦後。他就像第一次踏入兒童樂園的小孩,在內心發出一聲肆無忌憚的歡呼,一頭紮進了烤生蠔的懷抱中。

比起華夏夜市的烤生蠔,羅蕾萊的烤生蠔在滋味上還是有些匱乏。缺少最重要的蒜蓉醬,哪怕這些生蠔——勉強可以算是生蠔的貝類比起地球的生蠔要更加肥美,但吃進嘴裡總覺得少了些滋味。

可這已經是林淵穿越二十年後吃到的最接近家鄉風味的美食了。

尤其是關東煮,新鮮魚肉與澱粉搓成魚丸。又有魔獸肉做成的小香腸,類似海帶一樣的海產品、用貝柱肉製作的“北極貝”、以及燉得軟爛,吸飽湯汁的“白蘿卜”。

湯裡放了從海藻中提煉出的味精,以及一點點醬油調味,味道像極了小學門口當年五毛一串的關東煮,吃得林淵差點淚流滿麵。

“小兄弟,我沒說錯吧?”之前的乘客捧著一條烤魚吃得頭滿臉都是油,一邊充滿自豪地對林淵道:“羅蕾萊的美食是帕爾納基最美好的東西!”

林淵:“......”

行吧!他也沒有什麼能反駁的話。

對於飲食文化匱乏的帕爾納基,哪怕人魚牌燒烤隻學到了華夏燒烤的皮毛,也已經是這個世界渴望而不可及的頂級美味了。

就在林淵吃得不亦樂乎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林淵猛然轉身,身體緊繃著,像一隻受驚的貓。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熱湯從貝殼碗中灑在了林淵的手背上,燙的他齜牙咧嘴。

拍他後背的是一個極其年輕的男人,或者說更接近於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有著淺藍色的披肩長發,五官比起西方男性的深邃立體,要多幾分東方人的柔和。偏中性的長相讓他在一眾虎背熊腰身穿盔甲的男人裡顯得過於秀氣。他的皮膚是經典的冷白皮,仿佛常年見不到光,襯得一雙深藍色眼瞳如寶石般澄淨,嘴唇如玫瑰花瓣般鮮豔。一笑起來,少年的唇角便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

為了不讓過長的頭發時時垂下,少年戴了一頂用珍珠製成的發冠。碎發被彆至耳後,露出魚鰭一般的耳朵。

眼前的少年無疑是一條人魚。隻是比起印象中對人魚的描述,他既不穿著輕紗製成的衣服,也不像那些負責燒烤的人魚穿著襯衫一般的短褂,短褂內空無一物。而是一身非常具有現代特色的海邊三件套——T恤、大褲衩、人字拖。

() 林淵喃喃道:“蘇沐,你就非要穿這麼破壞你氣質的衣服麼?你人魚族的衣櫃裡就沒什麼更好的衣服嗎?”

給我好好展現你身為人魚的魅力啊!那可是被稱為帕爾納基十大美景的存在!

“你確定要從我衣櫃裡挑衣服嗎?”蘇沐卻道:“我們在海裡是不穿褲子的。”

林淵:“......”

失策了!

“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呢。”林淵訕訕道:“我們為什麼第一次碰麵要聊這麼毫無營養的話題?”

——雖然在Q寶上已經聊了近十年,又在每周一次的意識海班會中見麵了無數次。但真正算起來,這其實是林淵和蘇沐穿越後的第一次見麵,哪怕已經熟得不能再熟,多少還是帶著一些散不開的尷尬。

最早關於蘇沐的印象來自剛剛分班時,蘇沐正好坐在他的左手邊。這本是一個非常容易混熟的位置,但直到穿越前,林淵幾乎都沒能與蘇沐說上幾句話。

無他,蘇沐實在太過慢熱。總是一副不愛說話,又有些內向的樣子。不過比起班裡真正的自閉王者,他們的副班長容予,蘇沐的性格已經可以稱之為“活潑”。

再然後,便是在意識海中的班會與蘇沐重逢。

那時候的蘇沐與初印象截然不同。他神情肅穆,氣質高貴,舉手投足皆是優雅。

於芷向他介紹:那是蘇沐,如今是人魚族的族長,凱裡尼亞王國的統治者。

許久不見的鄰桌突然以統治者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是傳說中強大神秘的人魚,還不等林淵局促著接近蘇沐打招呼,便見方才還高貴優雅的蘇沐在同班同學白洛的三言兩語中笑成了一個毫無形象的憨憨。

從那天起林淵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他們班的人,多多少少腦子都有點問題。

不過說來也是,一群經曆了無數磨難,一步步成為上位者,並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人,除了像容予這樣因為過去經曆徹底陷入自閉狀態,大部分人已經站在了帕爾納基權利的巔峰,根本沒有再自卑或內向的必要。而事情經曆了太多,活得時間越來越長,“變·態”一點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甚至隨著時間不斷增加,同學們的性格似乎也漸漸變得相似了起來。

於是很快,林淵也成為了他們(逗比)中的一員。

...

盼望已久的麵基忽然之間變得有些尷尬,還不等林淵抓耳撓腮想著緩和氣氛的辦法,便見蘇沐悄悄用手指了指四周。

——原本專心致誌做著生意的人魚或其他海洋族群,此刻的目光有意無意間紛紛飄向了蘇沐,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狂熱與激動。

蘇沐乾咳了一聲,壓著嗓子用隻有林淵一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出門在外,給我點麵子。”

林淵:“...給你點麵子你還這麼穿?”

“我這明明才是經典款!”蘇沐強調:“誰去沙灘邊還西裝革履的?這不是有毛病嗎!”

原本僵硬

的氣氛瞬間緩和,林淵在心中鬆了口氣,再次確定這還是他那個沙雕的同班同學。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聊,偶爾在路邊攤停頓。每當這時,蘇沐就會大手一揮,闊氣地表示這裡的東西隨便吃,他請客。

原本略有些微妙的氣氛迅速變得熟絡,隱藏的一絲絲隔閡徹底消失不見。

漸漸的,四周的人影越來越少,直到除了兩個遠遠跟著蘇沐的侍從,再也不見任何人。

站在礁石邊緣,看著海水猛然掀起一個數十米高的浪花,又重重拍在腳下的礁石上,甚至能濺到他的腳背,林淵有些傻眼:“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是有什麼悄悄話要單獨和他說麼?

“帶你去王宮啊。”蘇沐道:“周尋和容予都在那裡,你不是來找他們的嗎?”

“從這裡?”林淵指了指腳下。

蘇沐點頭:“不然呢?”

林淵:“...你不會是想讓我跟你跳進海裡去吧?事先聲明,我不會遊泳,也不會在水裡呼吸啊!”

蘇沐嘴角抽了抽:“我當然知道啊,不然我特意帶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你要怎麼送我下去?”林淵好奇道:“像飲月君那樣分個海麼?”

“那你得給我唱個《水龍吟》。”蘇沐一秒接梗,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唱道:“撕裂——心海——肩膀——”

邊上的兩位試著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眼神卻漸漸陷入迷茫。

今天的族長大人也依然在說著一些讓魚聽不懂的話呢。

就在兩人互相扯皮時,伴隨著一道幾十米高的水柱,一聲空靈悠長的吟叫從海中響起。海浪劇烈翻湧,一隻比地球最大的動物藍鯨還要大上十幾倍,堪比航空母艦的“鯨魚”。

“這是我的寵物兼坐騎,深海龍鯨鯨鯨。”蘇沐介紹道。

林淵:“...你取名字還真是夠隨便的。”

隻見鯨鯨借著海浪的力量向蘇沐二人的方向衝來,巨大的腦袋靠著礁石,被遮住了大半。

蘇沐抬手摸了摸鯨鯨冰涼光滑的皮膚,鯨鯨頓時發出一聲愉悅的歡呼,頭頂的巨孔再次噴出一道高高的水柱。

隨後,鯨鯨緩慢張開了嘴巴,露出體內如體育館般寬敞的空間:“進來吧,等會鯨鯨會帶我們去王宮。”

林淵看著鯨鯨巨大的嘴巴,有些遲疑:“你們家鯨鯨...平時刷牙勤快嗎?”

“噗——”鯨鯨劈頭蓋臉灑了林淵一身水,用力合上了嘴巴。

林淵:“對不起!!!”

...

學校最近的氛圍很不對。

如果說社會實踐活動那幾天學校內的還洋溢著輕鬆、歡樂的氛圍,那麼最近幾天的氛圍則讓九班的學生們聯想到了月考前...不,甚至月考前也沒有那麼焦灼,仿佛學校麵臨的並非新一輪月考,而是即將決定命運與生死的小高考、高考。

“小高考這麼早就開始複習了嗎?”白洛對此表示不解:“距離下一

次月考也還有半個多月啊。()”

但班裡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對於很少出門,幾乎將所有課餘時間都用在了修煉的九班學生了,除了每天上下學時都會固定用精神力在教學樓、宿舍、體育館與食堂範圍搜索一圈,尋找是否有任何變異體存在,學校內的紛擾一向與他們無關。

之所以這一次能迅速察覺到學校氛圍的變化,原因也很簡單:每到下課就要守在他們教室外,嘗試拍攝蘇沐與林琅的他班學生,從昨日起人數開始驟降。

我們在這猜來猜去也沒用,既然好奇,去隔壁班問問不就好了。⑶()⑶[()”跟著父母、哥哥東奔西走,見識過不少大場麵的林淵從小就很擅長與外人交際。穿越到帕爾納基後,又是以災厄聖殿守護騎士的身份,負責災厄女神信仰的傳播與對難民的救助。

作為九班的交際小能手,林淵直接找上了八班相熟的同學。

“唉,找你打聽個事。”林淵趴在窗邊,開門見山地問:“最近學校氛圍很奇怪啊,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八班同學眨了眨眼睛,露出很震驚的表情:“你們班不知道嗎?”

“這不是不知道才來問你的麼?你彆和我賣關子。”

“是這樣的,咱們學校最近啊...”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鬨鬼了!”

“啊?”林淵一愣。

鬨鬼?他們學校裡什麼時候有鬼了?每天都探查一遍的他們怎麼不知道?

“你知道之前那個校園怪談麼?就是讓校長禿頭那個。”

林淵點點頭:“那不是謠言麼?”

他們還特意調查過,根本沒有在學校裡找到所謂的“怨靈”。白洛甚至說服蕭時川晚上去校長家看了一眼,發現校長之所以會禿頭,隻是半夜睡不著起來工作而已——年紀大了本就覺少,晚上還不好好休息,禿頭也不奇怪。

見林淵對這件事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八班同學忽然就得意起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拉著林淵便開始滔滔不絕:“說你們班一天到晚自閉的跟個什麼樣似的你還不信,你這情報早就落伍了——那個怨靈早就完成了終極進化!”

林淵:“......”

他怎麼聽著覺得那麼不靠譜啊?

“諾,那兩個女生,你看見了嗎?”八班同學手一指教室角落。隻見靠著內側窗戶一排中間的位置,兩個女生正在奮筆疾書。她們雙目緊緊盯著題目,右手一刻不停,快得隻能看見筆尾的殘影,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專注得像是自帶結界,與滿教室的喧囂隔離。

林淵認出這是八班的學習委員和語文課代表,“哇”了一聲:“你們班班委也太用功了吧。”

都下課了還這麼拚。

八班同學擺擺手:“你不知道,她們兩之前才不是這樣!直到碰到怨靈,才變成現在這副奇怪的樣子。”

林淵驚訝地看著兩位班委,同時心中快速念了一句咒語,未擁有魔

() 法回路的人無法看見的魔力隨著咒語的念誦迅速向著林淵眼部湧去。

隨著魔力探知術的發動,四周的世界再度變化。龐大且濃鬱的魔力從四麵八方朝著九班的方向急速湧來,一部分又在靠近林淵時轉了個彎,被他吸入身體。

林淵朝著兩位班委的方向看去,二人仍然處在埋頭苦學的狀態,身上沒有任何魔力流動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灰黑色,與怨念、魂魄相關的力量殘留。

這哪像是被怨靈纏身的樣子?

“你把你知道的怨靈事情再和我講一遍呢?”林淵道。

八班同學傾訴欲極強,當即便道:“之前不是說那個怨靈是因為學校學生做題的怨念產生的麼?它折磨校長禿頭後,自覺索然無味,開始在學校裡搜羅其他受害者。聽說它最喜歡纏上的就是那些不好好學習的學生——日日夜夜折磨他們,夢裡都讓他們做試卷,最後把他們全都變成了隻會瘋狂做題的學習機器!”

林淵:“......”

這個謠言怎麼聽起來比之前更不靠譜了?

真的不是學校領導為了對抗“謠言”推出的plus版麼?

想了想,林淵再一次運轉魔力,將它彙聚至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