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偌大的藤咲家陷入一片昏暗,隻有一個房間燈光明亮,氣氛格外活躍。
“有新的事件在等著你?”亞夢看了眼自己手上印有靈感占卜師冴木信子頭像的卡牌,表情有些微妙。
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自我洗腦了幾遍之後,亞夢搖了搖頭。
發現坐在自己左手邊的須王薰眉頭緊蹙,她有些好奇地問道:“小薰,你的占卜牌是什麼?”
“嗯......感覺也不是很好的樣子。”須王薰有些苦惱。
她將正對著自己的牌翻過來,遞到亞夢麵前。
亞夢將牌上的內容念了出來:“......身邊有隱藏的秘密?這算什麼嘛。”
藤咲撫子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表情自然地收拾著手上的占卜牌,向對麵的兩人柔聲說道:“看來大家都要小心哦。”
亞夢十分不服氣:“再來一次。”
這時,房門傳來異響。
“撫子。”是撫子媽媽的聲音。
“是。”
撫子媽媽拉開房間外的紙窗門,溫聲提醒著眾人:“已經11點了,差不多該去洗澡了。”
“誒,也就是說......”亞夢有些不敢相信,時間過得有這麼快嗎?
須王薰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從吃完晚飯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個多小時了哦。”
“誒......”亞夢的語氣裡是濃濃的遺憾。
撫子對著兩人溫柔一笑:“小薰,亞夢,你們先去洗吧。”
“亞夢,你先去吧,”須王薰看到向自己遞了個眼神的撫子,轉頭對亞夢說道:“我過會兒再去。”
亞夢不疑有他,在撫子媽媽的指路下帶著裝了換洗衣物的行李背包,快步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現在,處在同一空間裡的,就隻有房間裡的撫子和須王薰,以及房間門口的撫子媽媽。
....須王薰有點尷尬。
在剛吃完晚飯的時候,撫子尋了個間隙悄悄跟她說,希望能找個時間和她單獨聊聊。於是在剛剛接到撫子的信號時,她便順水推舟,讓亞夢先去澡堂。
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跟她單獨聊天的可能並不是撫子,或者說不隻是撫子......還有撫子媽媽。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撫子媽媽走進房間,一言不發地坐在須王薰對麵。
麵對這樣稍顯嚴肅的氣氛,須王薰不自覺地正襟危坐了起來。隻見撫子媽媽對撫子微微點頭,在撫子回望她一眼後,兩人突然上身下伏,就著目前跪坐的姿勢,向她行起了跪拜之禮。
須王薰不出意外的,腦子宕機了。
僅剩的一絲理智讓她在慌亂中殘存了些許鎮定,有些驚訝地問道:“您這是乾什麼......”
“我家家主承蒙須王家多年照撫,在此聊表感謝。”撫子媽媽依舊保持著跪拜姿勢,一字一句都是生分客套的場麵話,這讓原本沉浸在與朋友嬉笑玩鬨的氛圍中的須王薰,臉色一白。
那堵熟悉的、無形的、疏離的牆,好像又要出現了。
可保持著跪拜姿態的撫子媽媽沒看見她蒼白的麵色,隻是不徐不疾道:“風柳流藤咲派如果沒有須王家的扶持,不可能達到今天的高度......所以請允許我們用這種方式表達最誠摯的謝意。”
須王薰總算是明白了。
她頂著一張麵無血色的臉,走到撫子媽媽身邊跪坐下來,然後緩緩將她扶起:“您不必如此,我隻是撫子的朋友,今天是作為撫子的朋友上門拜訪......”
“而不是作為須王家的繼承人。”
***
同意把須王環從法國接回須王家,是須王薰的祖母須王靜江氏做出的一個最困難的決定。
須王家有子承父業的規定。如果須王環回來,等須王讓退位,須王家族的產業勢必會交由須王環來管理。
到時候,她的寶貝孫女須王薰該如何自處呢?
須王靜江氏有想過讓須王薰來繼承須王家,性彆因素她可以力排眾議,爭取機會,就像她當時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須王薰養在身邊那樣。
但須王薰體弱多病,單就這一點,徹底否決了她作為須王家繼承人的可能性。
大家族內部的派係鬥爭是殘酷的。各種惡心肮臟的手段層出不窮。須王靜江氏很擔心,如果她的寶貝孫女繼承了須王家,以她嬌弱的身軀和柔軟的個性,怎能擋住這些心懷不軌的豺狼虎豹?
須王家作為日本七大名門之一,家族旁係錯綜複雜,主係和旁係之間積怨頗深。如果沒有像須王讓那樣的雷霆手段和魄力,維持家族運轉都會顯得十分困難,更彆提發展家族產業了。
......搞不好還會把命給搭進去。
綜上所述,須王靜江氏最終還是決定,允許須王讓將須王環接回來。
——但有一個前提條件。
在將須王環接回後,立即舉辦社交宴會,對外宣布須王薰是須王家的繼承人。
這樣既能夠震懾住旁係,也不會委屈到自家孫女。
等須王環成年,有能力領導須王家,再著手進行繼承人變更。
這是須王靜江氏對須王環的一個考察期,考察他作為未來繼承人的能力和心性。雖然目前對外的一致口徑是,須王薰是家族繼承人;但任何繼承人該有的權利,須王環都能平等的享受到。
須王靜江氏要看看,須王環值不值得人托付——無論是須王家的產業,還是她的寶貝孫女須王薰。
她已經老了,不得不為子孫後代做打算。如今她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寶貝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