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陸知瑜像薑淵這種錯亂的念頭隻會在洮箐腦海中浮現一秒,再接下去,隻會覺得過於荒謬。
陸知瑜隻是個靈力微乎其微的人族,雖然帥氣,卻是個聒噪的家夥。
而蔣澤昀的魂魄氣息與薑淵彆無二致,體內的半顆龍珠也做不得假。
他們完全不一樣。
就在洮箐在腦海中種種列舉陸知瑜和薑淵的不同時,一晃時間過去,球賽漸漸接近尾聲。
陸知瑜首發的白色球衣一隊,球員們發揮穩定,不斷得分。
而另一邊的藍色球衣隊技術也不差,比分追得很緊。
快到賽點,正是氣氛焦灼之時。
最後一球,定生死。
洮箐卻倏然看到球場位置上空樹蔭縫隙間,盤了條蛇。
這樹叢旁的球場本就是學校後來在後山為學生擴建的運動區域,自然少不了些蛇蟲鼠蟻。
可這條蛇,不一樣。
通身棕黃的蛇幾乎有碗口粗細,鱗片上的花斑呈圓形,密密麻麻。
乍眼看過去,好像身軀上長了千百隻眼睛。
歡騰的人群們都望向球場的中心,除了洮箐,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那蛇的存在。
潛伏的蛇張開獠牙,眼中泛起紅光——
它的目標,是下方正在歡呼的女孩子們。
不行!
洮箐沒有片刻猶豫,指尖金光一凝,就朝著蛇的七寸射去,試圖打退蛇怪。
可她身後的人太過於專注比賽,下意識地前傾。角度太過,就不受控製地往她身上倒去——
她沒有防備,被對方一撞,手中的金光就歪了出去。
那束光線恰好擊到球場中央的地上,把地麵敲出個小坑。
而從小坑中被砸起的石頭好巧不巧地“砰!”一聲,把正在投出最後一個關鍵三分球的藍衣球員彈了個腦瓜崩。
籃球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歪得慘不忍睹的弧線,在計時的最後一刻彈落在場外,慢慢停止了滾動。
一時間,人群寂靜。而後,又轟然起來。
戰況激烈,最後時刻白衣隊隻比藍衣隊高出一分。
如果剛才的藍衣球員罰球得分,那勝負立刻就會逆轉。
可意外就在一瞬間。
一旁的體育老師和校醫趕快上場查看被石子彈得腦門出血的男生傷勢。
雙方隊員吵吵嚷嚷個不停,顯然都對這場榮譽極為看重。
人群混亂間,洮箐的眼神和陸知瑜撞了個正著。
對方眼中一片肅穆,顯然知道誰是這起意外的罪魁禍首,更打算找她興師問罪。
而洮箐抬頭望向球場上空的樹梢,那條大蛇已悄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這……她有口難辯。
“喂,小妖怪!”
“你這樣,我贏得很不光彩!”
趁著球場上的熱鬨,洮箐往人群中一縮,試圖溜走。
可她才出了球場,踏進更接近後山的人少後院,身後就響起了陸知瑜的聲音。
對方氣勢洶洶,還說她是“小妖怪”。
洮箐撇了撇嘴,停下腳步。
“妖怪就妖怪,加什麼‘小’字?”
她沒有轉過身,隻是抬眼看了著四周。
見四下無人,洮箐將周身氣息降至冰點,試圖用一個詭譎的背影嚇退對方。
她壓低聲音,嗓音飄忽:“小子,再跟過來,讓你好看!”
她沒轉頭,是設想要是陸知瑜還敢過來,就扮成又青又黑的女鬼突然回頭,嚇一下他。
誰知在一片綠蔭中朝她跑來的陸知瑜腳下根本沒聲,非但沒被她的背影嚇退,甚至扯了扯她披在身後的頭發。
嘶……
頭皮一痛,洮箐轉頭甩給背後的陸知瑜兩個眼刀。
沒有分寸的家夥,竟然敢扯她頭發!
可洮箐眼中的飛刀根本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的殺傷作用。
隨著她的回頭,陸知瑜仿佛受到了什麼衝擊,表情愣怔。
“你做什麼?”
洮箐頂著女鬼般慘白又嚇人的臉,沒什麼好聲好氣。
“你真好看……”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這樣!”
被她一凶,陸知瑜仿佛如夢初醒。
少年的耳朵漸漸攀上些紅,不複剛才興師問罪的氣勢。
他的審美……是不是有問題?
洮箐摸了摸自己一團青黑又一團白的臉。
“不能怎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陸知瑜如此沒有耐心,眉毛一撇,甚至呲了呲牙:“我就長這樣,你有什麼不滿意?”
她明知陸知瑜說的“不能這樣”是指她破壞了比賽,卻胡攪蠻纏地把他的兩句話揉到一個點上。
可她的話好像打到一團棉花上。
“我知道了!”
陸知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妖怪,你暗戀我。眼看我要輸,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幫我。”
?
洮箐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現在一定非常精彩。
她嗤笑一聲:“妄想也是一種病,記得去看醫生。”
今天有事要做,她不想再和陸知瑜糾纏耽誤時間。
她轉身欲走,卻猛然被對方拉住手腕。
陸知瑜的力道之大,她沒有防備,一時不慎,差點跌進他懷裡。
“真的要裝作不認識我嗎?”
幾乎環著她半邊肩膀的陸知瑜說:“我們在夢裡見很多次了。”
又來了。
洮箐皮笑肉不笑:“你的開場白永遠是這一句嗎?”
她和陸知瑜第一次在《墨》劇場見麵時,他也說他們在夢裡見過。
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不是對每個異性都這麼說。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