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為什麼是我(1 / 2)

我才不吃回頭草 而楚 10689 字 5個月前

悲憤的陸知瑜殺進人群中劈瓜砍菜,像個鬥士般繳獲烤腸五根。

“嗝!”

這一次,他誰都沒分,一邊哼一邊迅猛地咀嚼,直至手上隻剩五根簽子,才長歎一口氣:“爽!”

吃乾巴了,又衝進旁邊的小賣鋪生擒三罐可樂。

握著手上冰冰涼涼的可樂罐子,洮箐忍不住有點想要發笑。

陸知瑜雖然一副很不著調的樣子,但脾氣來得快,散得也快。

才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實在很不讓人操心。

她拉開沁滿水珠的易拉罐,灌下一口冒著冷氣的可樂,讓涼爽順著喉嚨滑進胃裡的。

嘴裡的回甘驅逐了烤腸殘留的餘香,回蕩著一股舒爽的感覺。

洮箐砸吧了下嘴。

澱粉腸……

確實挺好吃的。

陽光西斜,熱鬨喧囂的一天很快就要結束。

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影子在腳下隨他們穿過麥田,在河邊的岔路上止住腳步。

朝西去是陸知瑜的家,而東邊是蔣澤昀家。

幾乎是每一天,這對從小長大的好朋友都在這裡碰頭,在這裡分彆。

隻是今天有些不一樣。

“阿昀,我走啦。”

陸知瑜瀟灑地抓了抓頭發,假裝毫不在意:“我阿爸之前傷得太重,鬼門關走一遭,他怕以後家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沒人搗鼓,一直催我上山。”

“走?”

突如其來的離彆話語讓蔣澤昀微微帶著笑意的臉浮上些迷茫:“你要去哪?”

“就……去山上唄。”

陸知瑜看天看地,踢踢地上的石子,就是不看蔣澤昀:“可能去兩三年,或者四五年,反正以我的天分,肯定不會太久。”

“等我學成了就回來。”陸知瑜說。

“是因為我嗎?”蔣澤昀問。

洮箐看見蔣澤昀的手慢慢攢成拳,語氣漸沉。

她垂下眼,默默走到路的遠處,把空間留給兩人。

“不是,不是!”

陸知瑜的腦袋搖成撥浪鼓:“純粹是我自己覺得那些捉妖畫符的東西有意思,不是因為你身上的那個東西。”

“哥,彆這樣的表情行不?”

或許是看氣氛直降穀底,陸知瑜摟住蔣澤昀的肩:“我就是去多學一門手藝,等我回來罩你。到時候不管多厲害的妖,都彆想再騷擾你。”

身上的寶物,妖怪的騷擾。

幾乎是一瞬間,洮箐就明白了夢魘中初見她的蔣澤昀為什麼如此防備。

她在遇到蔣澤昀時,他身上的龍珠氣息沒有什麼妖怪可以察覺,隱藏得極好。

她還以為他從來沒有為其所困,也不知道龍珠的存在。

“你決定了?”蔣澤昀又問。

“嗯,決定了。”陸知瑜說。

“那你走吧。”

蔣澤昀像個被戳中的刺蝟,頭一偏,梗著脖子說:“你不在,我就可以去當籃球隊主力了。”

“行,你給隔壁班當主力我都沒意見。”

陸知瑜說:“你彆生我的氣就行。”

怎麼可能不氣?

即使背過身去,兩個人的對話也清晰地傳到洮箐的耳朵裡。

自從她進入夢魘以來,蔣澤昀常常都是自己一個人。

被父親蔣慕麟所拖累,這個鎮子上的很多人都看他們家不順眼。

今天如此熱鬨的校慶,蔣奶奶未曾參與,他也是獨自待在角落。

直到陸知瑜出現,蔣澤昀那時而跌破穀底,時而沒有起伏的情緒才慢慢上漲。

最好的朋友好久不見,一見麵就要告彆。

洮箐暗自搖頭,蔣澤昀現在一定很不高興,隻是他嘴硬慣了,隻有陸知瑜這種大大咧咧的家夥才會信以為真。

“我不在的時候,你多交點朋友啊,彆什麼事都是自己乾。”

陸知瑜拍了拍蔣澤昀的肩膀:“我看你和那個漂亮的小妖怪就蠻熟,她好像對你沒有壞心,我很放心。”

“你才見她一麵,怎麼就知道她沒壞心?”

蔣澤昀的聲音平靜到和他的表情一樣,但洮箐知道,一座沉默的火山誕生了。

“哎呀,我看人很準的。”

似乎對此一無所知的陸知瑜擺擺手。

“喂,小妖怪!”

“我不在的時候,阿昀就拜托你啦!”

陸知瑜雙手呈桶狀,朝著麥田這邊的洮箐喊道:“我知道他現在很生氣,可我必須要走了。”

原來他知道。

洮箐笑了笑,決定這一次不和陸知瑜計較小妖怪這個稱呼。

她遠遠開口應下:“好。”

世間靈氣凋敝,捉妖世家卻傳承千年未斷,其中艱辛和不易可想而知。

作為其中的一份子,有些東西是陸知瑜必須扛起的。

比如責任,比如傳承。

所以她理解他,甚至對他有所改觀。

嗯,也就改觀那麼一點點。

“阿昀,保重。”

“小妖怪,你也保重。”

從遠處奔湧而來的風拂過麥田,吹起少年的衣袖和發梢。

隨著麥浪的簌簌聲而來的,是鄭重的道彆。

隻是蔣澤昀撇開頭垂下眼,不願去看。

直到風帶走陸知瑜的蹤跡,他才慢慢抬頭,往已經沒有人的岔路望去。

真是……

犟得過分。

洮箐沒有說話,在風中靜靜等待。

直到太陽的光線幾乎要完全墜入山底,蔣澤昀才腳步一轉,往家走去。

她遠遠地綴在蔣澤昀身後,有些猶豫要不要叫住黯然的少年。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思緒千回百轉間,在蔣澤昀家和葡萄藤的岔路口,她還是拽住了他的衣袖。

而她對麵的蔣澤昀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要說你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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