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堂屋在搬東西的時候就已經被仆役們打掃乾淨了,至於外麵的院落和廊道,徐正清派給徐靈鹿兩個人慢慢的清掃和修繕。
徐府下人少,隻配給徐靈鹿一個日常灑掃的仆役,徐靈鹿也沒在意,人多眼雜,他這院子裡不可言說的東西太多了,少點人正和他意,省的還要花費靈力到處布置結界。
臥房全部收拾好了,紅木的架子床上鋪著雲錦麵的蠶絲被褥,還放著一對白釉麒麟獸紋的瓷枕,架子上也掛上了祥雲紋理的紗帳,徐靈鹿看了那瓷枕一眼就覺得後腦勺疼。
很好,我選貓肚皮枕頭和席夢思!
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回了芥子空間。
吞下今天該吃的藥丸,徐靈鹿感覺身體的狀況恢複的很有限,躺在被窩裡小天師深深歎氣,自從回到祁雲,他就感到自己的靈力下降的非常快,稍微多畫幾張符紙,多掐幾個法訣,就會頭暈,得休息上好一會才能緩過來。
今天為了挑好東西,他用了映虛訣,後麵又疊紙鶴送運氣,現在報應來了,後腦處是真實的在疼,看來剛才是冤枉了那對瓷枕頭。
翻個身擼著湊上來關心他的阿潤,徐靈鹿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篩子,說不好哪裡就要漏了風,以後要謹慎使用靈力了,凡事有因必有果,拿彆人好東西的代價就是靈力消耗過多,現在開始偏頭疼。
不過說起來,他收了垢嘗一家,不是說好了收妖會有功德值嗎?天道居然一毛錢都沒有給他。
徐靈鹿在心裡暗暗罵了天道小心眼,看來必須要著手搞功德這件事了,再這麼鹹魚下去,他真的有可能活不過二十五歲。
可他剛剛回到祁雲人生地不熟的,總不好挨家挨戶去尋問誰家要降妖渡鬼,怕是會被人給打出門,還要潑上一盆淘米水去去晦氣。
眼下最合適的事似乎就是將靈霧山的問題給解決掉,無論如何,恢複了百姓的正常生活,天道怎麼也得給他算點功德吧。
徐靈鹿想起前幾日他在廊道上翻得那些書,倒真有一本記載了一件事跟靈霧山的狀態類似,是說有一座山的山神被一個邪神侵占了神誌,化出大霧封了整座山,後麵霧氣慢慢變成了毒瘴,山中沒了正常的鳥獸,到處都是毒蟲,搞得方圓幾十裡都寸草不生。
最終這個被惡意和邪念占據的山神讓當世幾個大能們聯手剿滅了,這才清除了山周圍的毒瘴,可山卻成了一座荒山,許多年都沒有恢複生機。
唉,徐靈鹿又歎了一口氣,把手從阿潤腦袋上挪到了阿潤肚子上,如果真的是這個情況,恐怕自己打不過呀。
邪神什麼的一聽就很厲害,真是發愁,不然還是先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睡醒再說,如果一睡不醒的話,說不定就不用再煩心了!
翌日一早,徐靈鹿才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繼續思考前一天留下的煩惱,徐俊崇就找了過來。
之前徐正清交代徐俊崇要帶徐靈鹿出門結識一些同齡人,恰巧今天翰林院的一些學子和京中公子們就有一個小小的文會,其中大部分參與者都同徐俊崇關係要好。
徐俊崇昨日在徐靈鹿那裡吃了個悶虧,一直不知如何排解,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氣的三更天都還沒有睡著,今日便憋著一股勁,一定要在這個文會上將場子找回來。
徐靈鹿又怎會不知道他這個便宜弟弟的心思呢,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推拒掉不去便罷了,但是這個聚會的地點恰巧在靈霧山下的一座莊園裡,而且多認識些人,看看有沒有什麼撞鬼的中邪的,說不定還能發展幾個客戶。
畢竟有吃有喝還有馬車接送,他也不是不可以,還能順便看一下靈霧山的情況。
兩人約好一個時辰後在徐府大門口見麵,出門時下起了濛濛的小雨。
徐俊崇最是在意自己的形象,頭上戴著青玉的發冠,月白色的長衫上繡著精美的紋樣,外麵還罩了同色的紗質罩衫,腰帶上有好幾枚鎏金的扣飾,掛著一塊非常溫潤的玉佩。
他手中拿著一把檀木骨的折扇輕輕的搖晃著,兩名仆役在身後為他撐著傘。
要是被他人看見定會讚上一句徐學士好氣度,但是徐靈鹿隻會在心裡翻白眼,這麼冷的天,下著雨還扇扇子,是不是有病。
和徐俊崇比起來,徐靈鹿就寒酸很多了,他穿著一身煙青色的長衫,因為畏寒,外麵還裹了一件同色係的披風,看上去嗯……十分保暖。
頭上依然是那個素銀發冠,腰上掛著他從不離身的百寶囊,本來還有一塊錦鯉玉佩,被他拿去認親之後徐正清就沒有還他,徐靈鹿也不稀罕要,全身上下的衣飾加起來怕還沒有徐俊崇腰帶上的鎏金扣子值錢。
但徐俊崇看著徐靈鹿自己撐著油紙傘從細雨之中走出來,整個人都仿佛是煙雨的靈氣凝聚而成,他還是覺得自己不僅輸了,而且輸得徹底。
徐靈鹿根本不知道自己莫名的就被彆人當成了假想敵,隨著馬車晃來晃去,他在腦海中反複回憶著,對付什麼樣的邪神應該使用什麼樣咒術和陣法,仿佛數學課前瘋狂惡補九九乘法表的小學生。
此刻就非常痛恨自己師父們的填鴨式教育,也不說在現代給他抓幾個邪神練練手,光有理論實操跟不上也不行呀,萬一真是個邪神,打不過丟臉事小,說不定會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