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燦爛的笑意轉過臉來,看的魏鏡澄恍惚了一下,覺得他的笑容似乎比午後的陽光還要耀眼些。
“快來!”徐靈鹿從大氅裡伸出一條胳膊,對魏鏡澄招招手,“之前山神姐姐送的酒,特彆好,這麼些天,我就隻舍得喝一杯,特地給你倒了一杯,你也嘗嘗。”
魏鏡澄隔著石桌坐到他對麵,石桌上果然擺著一小杯酒,酒水澄澈,芳香撲鼻,即使不入口也知道是好酒。
見他坐下,徐靈鹿的眼神便直勾勾的盯過來,想知道魏鏡澄喝了猴兒酒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端起那個酒杯,略微有些削薄但形狀很好看的嘴唇張開覆在杯沿上,淺淺的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了。
徐靈鹿眼神亮閃閃的,興奮的問魏鏡澄,“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喝?”
“嗯,很醇香,確實是好酒。”魏鏡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他的聲音淡淡的,並沒有那種嘗到了珍羞玉液之後愉悅。
就這?就這??就這???
徐靈鹿失望了,虧他還拿出猴兒酒來請客,大概魏大人是皇親國戚,美酒美食見得太多了,這山裡猴子釀的酒,引不起他太大的興趣。
但他不知道是,從魏鏡澄坐在他對麵之後,他就一直盯著人家看,好像這世間萬物,隻有魏鏡澄的身影能倒映在他那明亮的眼眸之中,就因為這個,魏大人心跳如鼓,就連嘴裡的酒是什麼味道都沒喝出來。
“魏大人今日來此,所謂何事呀?”沒有收到想要的反饋,小天師的臉立刻垮了下來,語氣也變成了公事公辦的樣子。
他忽然淡下來的態度,也影響到了魏鏡澄,如鼓的心跳漸漸平息,魏鏡澄也說起了公事。
在救下那群木客之後,官兵們待木客情緒平穩下來,便放他們先各自回家休養,畢竟在山裡困了幾天,眾人的身體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
魏鏡澄將此事上報後,越想就越覺得這件事過於古怪,一群靠伐木為生的人,為什麼要冒著被朝廷取消資格的風險放火燒山呢?
等過了一天之後,魏鏡澄依次審問了那些木客,結果木客們的口徑非常統一,他們中邪了。
原來這群木客之前隻是鬆散的各自做些散活,今天給這個老板做,明天給那個老板做,若是沒有老板雇傭他們,就自己砍了木頭賣給木匠,或者做一些簡單的家具去售賣。
但在不久前雲京城一位非常有名氣的富商幾乎將京城附近的木客都聚集在了一起,說有個活要他們去做,並且報酬非常豐厚。
木客們一聽那當然很高興呀,這位富商人品好,聲明在外,給他乾活肯定不會被拖欠工錢,於是都興衝衝的去了富商那裡,結果一聽要乾的活,所有人都萌生了退意。
富商讓他們去靈霧山,從半山腰見樹就伐,不管大樹小樹,一棵都不能放過,更關鍵的是,伐完樹木之後,還要將樹根挖出來。
這事傷天和呀,挖樹木的根,就相當於斷了木客這個行業的根,很多守規矩的老木客都紛紛搖手拒絕,表示寧可不掙這份錢也不能乾昧良心壞規矩的事情。
但財帛最是動人心,還是有一部分比較年輕的木客,因為高報酬接下了這個活,他們去了靈霧山,根據富商的指示,見樹就伐,還將根都挖了出來,土也沒有回填就散亂的堆在了山上。
富商按天給他們算工錢,每日得的工錢幾乎是彆的老板給的三倍之多,木客們便乾的更加起勁了,可這好日子沒過幾天,靈霧山居然起了不散的大霧。
木客隊伍反複進山,反複被霧迷暈,如此有個三四次,眾人都嚇怕了,怎麼說錢也沒有命重要,便紛紛推說這事不能再乾了。
誰知富商又把人請去,加了工錢,還雇了一批地痞護送他們,說要是不行,就一路燒上去,撿回來的木炭一樣給他們算工錢。
這次卻沒有木客敢接了,人為的放火燒山,被官府抓到可就不是取消資格那麼簡單了,怕是要入獄的。
木客們紛紛準備離去,就在這時,堂屋中悠悠飄出一股子香氣,說是那富商在給請來的財神爺上香,嗅到了這個香氣的木客們,忽然不知怎麼了,都覺得隻要能發財,燒山就燒山唄,反正也不一定會被官府抓到,竟然同一時間調頭回去,找富商接下了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