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柳誠,真如你所說,如此過分?”
京城,一座靜謐雅致的亭子裡,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正漫不經心地給坐在對麵的人沏茶。
而坐在他對麵的,正是清河郡太守之子。
此刻,這個先前還很是囂張的紈絝子弟,一改先前自傲的模樣,變得謹小慎微了起來,而且還有些坐立不安,臉上帶著幾分訕笑,聽見詢問還如同搗蒜般迅速點頭,同時不忘訴苦道:“柳家都答應好的事情,偏偏到最後就變卦了,堂堂一個大家族言而無信!”
“而且這就算了,那小子卻仍舊當場羞辱戲弄我,簡直就是一個得意忘形的小人!”
這個紈絝子弟還不忘添油加醋地補充,一個勁地倒苦水。
“柳家還趁機指責,敗壞我家名聲!”
可任他說得天花亂墜,坐在對麵的男子也無動於衷,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真的嗎?”
頓時,這個紈絝子弟就啞了火,在男子的注視下,訕訕地低下了頭,磕磕絆絆地狡辯道:“呃...大致上是這樣的,可能有些地方我說得過分了,但就是這個叫柳誠的小子,破壞了我的計劃,本來我是能成功的!”
這家夥急頭白臉地說著。
然而,坐在對麵的男子卻是無奈地扶住了額頭,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這家夥沒說實話。
作為宰相府的大公子,楊長夜自小就見多了這些事沒辦好,卻還找各種理由開脫的家夥,總以為自個說得天衣無縫,實際上被人一問,就立刻滿頭大汗。
自己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家夥去辦事?
還跟自個一個姓,真是丟人...
而且,比起那些把事情辦砸了的家夥,現在擱他眼前的這個,還挺委屈,人家至少知道是自己不行,可這家夥還反過來怪他。
“是您說讓我回去,找個小一點的家族提拔,讓他們跟當地世家競爭,這樣就可以坐山觀虎鬥,最好再跟那個家族聯姻,好控製住他們,現在出了岔子,您也不能怪我嘛...”
“我沒讓你去找有夫之婦,更何況還是跟當地世家有關係的。”
楊長夜都無語了。
他是叮囑了對方沒錯,可誰知道,這家夥好色上癮,看上人家未婚妻,結果沒能搶來,不僅把事情辦砸了,還把名聲給搞臭了。
至於說什麼被當事人羞辱。
奪妻之恨,沒當場殺人就算是脾氣好的了,更何況人家女的也沒同意,說到底是想強娶,這家夥還好意思說是他的叮囑有問題。
誰能想到,這家夥能這麼乾呢?
唉...廢物...
楊長夜又在心裡歎了口氣,這下他打算把手伸入巴州的想法,算是暫時落空了。
但也看到了新契機。
比起這位太守之子的添油加醋,他早就從巴州得到了更加詳儘切實的消息。
而且最近也有許多類似的傳聞。
清河郡的確是出了一個叫柳誠的天才,聽說是癡傻十六年,一朝識破胎中之謎,在郡試上大放異彩,以鍛骨之境,敲響了煉炁境巔峰才能敲響的金鐘,可見前世饋贈,何其驚人。
雖不知是否有誇張的成分。
但他也從這零星的消息裡,看出了自己能夠利用的東西。
比如,柳家對於自己家族裡的這個天才,並不怎麼上心,至少在那少年還癡傻的十六年裡,絕對說不上照顧。
這肯定會給少年留下一個很差的印象。
更彆說,少年那早已雙亡的父母,更是為家族犧牲,結果反倒換來如此遭遇。
可謂是刻薄寡恩。
換做是他,就算是一個為他跑腿的仆人,在幫他辦事的時候死了,他都不好意思那麼對待人家的孩子。
但柳家倒好,還想拿人家未過門的妻子,去給太守一個麵子。
嗬...
其次,從這些信息裡,他就已經看出,這個叫柳誠的少年,並不是一個莽撞無知的狂徒,相反,這是一個心思縝密,且極有耐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