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劍客就剛剛好,反倒是成了一個劍道宗師就有點不太好掌控。
因為他是需要一個棋子,來打開在巴州的局麵。
而少年就是眼下最合適的棋子。
楊長夜眯起了雙眼,觀察著遠處的少年,心中饒有興致地嘀咕著,讓我看看,你的心性,是不是真如傳言中的那般隱忍。
在他看來,少年最好的表現,就是在這等被眾人譏笑嘲諷的情況下,依舊淡然地走下台階,回到原地,繼續觀看測試,直到結束,不惱不怒,不羞不恥,方可稱得上是寵辱不驚。
不過顯然,少年還是讓他失望了。
測試過後,少年依舊留在台上沒有動彈,顯然是被情緒所困。
唉,終究是差了一些...
他放下了窗簾。
另一邊,在太學裡的一座樓閣內,粉嫩的裝飾充斥了整個房間,少女心在這個房間裡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而在鋪滿軟墊靠枕,還擺著一堆果盤點心的陽台上,一隻碩大的雪白狐尾,正甩來甩去,表明了其主人不錯的心情。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少年?”
一個有著狐耳的嫵媚女子,正躺在軟墊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點心,嘴裡一邊嚼著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眼神望著遠處的少年,眉頭微微皺起。
與她一同躺在陽台上的,還有長公主。
此刻,兩人的姿勢都差不多,隻是一個有狐尾狐耳而已。
“對,就是他。”長公主捏起一粒葡萄放進嘴裡,無精打采地嚼著。
“看起來,他好像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啊。”狐耳女子嘟囔道。
“的確,但我也隻是聽說他很厲害,所以才想來拜托你幫忙一下,不過現在看來就算了。”長公主搖搖頭,看著台上久久未動的少年,有點失望。
看來喬老頭這次看走了眼,就這種接受不了失敗與他人奚落的心性,成不了大事。
她也不想找個傲氣衝天的世家子進來添亂。
不過,狐耳女子並沒有就此打消話題,而是不滿地嗔怪道:“你能不能彆一有事就來差遣我?我是來幫我師父找人的,不是來給你當人形問心台的。”
“什麼人形,說是狐妖形還差不多~”
“你?!”
“誒嘿~開個玩笑,抱歉啦,原諒我嘛,嗚?~好軟~”長公主說著,就在狐耳女子的驚呼中,抱住了那條雪白的狐尾,使勁地蹭了起來。
一時間陽台上亂成一團。
兩個女人打鬨的同時,也不忘繼續說著。
“而且,你師父要找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嗎,那就隻能是轉世了,那少年可就是識破了胎中之謎,獲得了前世饋贈的人。”
“獲得了前世饋贈,與真正轉世可是有著很大的區彆。”
“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對那個少年很上心啊?”長公主趴在狐耳女子的耳邊小聲說道。
“隻是有點眼熟,看起來和一個故人有些相像。”
“那為何又不會是故人,又或者是故人之子?”
“嗬,時間太遙遠了,而且那個人...嗬...”狐耳女子有些悵惘地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頗感無趣的長公主則是起身,整理衣裙的同時,擺了擺手說:“本來想拜托你探查一下他的,但現在就算了,他的表現太差。”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而在測試石碑前的柳誠,也已經準備就緒。
聽著周圍那些從嘲笑與看戲,逐漸變得不耐煩的議論聲,他再次向著石碑,緩緩伸出了手,並且閉上雙眼,默默地運轉起了上玄妙法,熟悉的行炁路線,轉眼間就能讓他跨過築基三關,直入煉炁境。
可此刻,他卻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過去。
那個曾被稱為絕頂的老人,就曾站在山巔如此問過他。
為何修行?
他思索片刻,答曰報仇。
老人笑歎,報仇不應是目標,而是過程,是修行當中的一個需要放下的小事,這條路很長,不應該以報仇為終點。
他則是疑惑地問,老人又是為何修行。
老人望著天空,許久才笑說,朝悟道,夕可死。
然後跟他說起了修煉各個境界的目的,一邊說著,一邊為他演示起各個境界。
從最初的築基三關開始,洗髓伐骨,以求容納天地靈氣,然後到煉炁九重,一重一鍛,以求返璞歸真,接著凝真六脈,一脈一轉,隻為抱元凝神,守住全身的精氣神,而之後的抱元五秘,神遊七星...等等,這些所謂的修行境界,隻為一個目的。
證道成仙。
在他眼中,那位老人當時便是在世真仙。
而演示完最後一個境界的老人,則是幽幽一歎,似乎在遺憾著什麼。
當然察覺到這一細節的他,隻覺得疑惑,不明白這個已經站在世間絕頂的老人,還會有什麼遺憾,後來他懂了。
山總能爬到頂峰,路總有儘頭。
但修行不應如此。
如今,老門主的詢問似乎又一次在他耳邊響起。
為何修行?
這一次,他不再有猶豫,不再有茫然,功法飛速運轉,再次踏上修行之路,隻為求得通天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