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十四年,末劫降臨。
而那時,孟行者跟孟三壇還遠鬥不過譚泗等三人,甚至這三人也許都已經瀟瀟灑灑離開了這一處秘境。
然後他們一家五口繼續藏身‘神燼鼎’中,或許能苟活十四年,直到劫數降臨。
那有什麼用?
到頭來仍是一死。
倒不如乾脆投降,然後被以禮相待也好, 被嚴刑拷打也罷,拉扯拉扯,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再其次,能近距離探聽到破境而出的正確方式,這也是極好的。
一邊是必死的結局。
一邊有一線生機。
選哪個?
“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孟三壇梗著脖子, 豪言壯誌,絕不屈服。
“修行!修仙!”
“可以苟,但不能沒了心氣。”
“我不願。”
孟戩也搖頭, 心中有其堅守。
“修仙之途,要有堅守,須有底線。”
“投誠?”
“折辱一身,我能受得。”
“一命尚在,就有翻盤希望。”
孟行者看著孟南四人,麵上帶笑,心念已定。
他素來鐵石心腸, 果敢果決。
投誠?
苟活而已!
迎接他的最多就是一死, 按著他爹孟南的說法,留下來, 十四年後, 也是這個結局。
倒不如搏一搏。
嚴刑拷打。
痛苦折磨。
孟行者全都不懼。
心氣?
傲氣?
孟行者完全看得開。
孟三壇一向生死看淡不服就乾,乾不過就跑, 算是能屈能伸的。
但真正論起來, 論‘能屈能伸’, 平日裡悶不做聲的孟行者是她爺爺!
“大哥。”
孟戩、孟三壇看著素來很少笑此時噙著笑的孟行者, 一時沉默。
兄妹三人或為類比道基, 或已是道基。
各有誌向, 各有堅守。
此時做出選擇,孟戩、孟三壇從容赴死,無甚壓力。
而孟行者的選擇,往後卻可能會更難,一切苦難都要自行承受。這既是為的自己,又何嘗不是想要為他們一家留下一絲翻盤的希望?
二郎、三壇心下知曉,於是沉默。
“苦了行者。”
趙小霜也歎一聲。
她倒是沒說去不去投誠,但大家都知道,是不會去的。
哪怕是修仙界中,男男女女,畢竟不同。
哪怕譚泗等人什麼都不做,也沒人相信。
去投誠,就是純惡心人。
沒必要。
這樣——
孟戩、孟三壇、趙小霜選擇站著死,巋然不動。
孟行者選擇跪著生,但大概率最終是跪著也死。
前者需要從容赴死的勇氣。
後者就更需要破釜沉舟、死中求活的大毅力、大智慧、大決斷!
“一十四年。”
孟南這時不勸,也不做評論,隻道:“再等五年, 等五年期滿,行者再去尋譚泗等人。”
這是嘗試, 也是保底。
再往後——
“我已有對策。”
孟南心下有一套方案。
……
接下來的時間, 任憑外間風雲變幻,一家五口全然不去理會。
藏在神燼鼎中,五人悶頭修行。
寶鼎玄奇,雖說幾世下來、數十年間,開發出來的威力暫時有限,可憑借其本身精妙,將孟南等人氣息藏住、下落抹去,還是輕鬆。
不論是此界暗搓搓想要擒住他們的陰暗道基,還是來此境外的譚泗、申不扶、柴文刀三人,一時半會兒都沒法找到五人。
若是以九曜宗門徒弟子的性命相威脅——
孟南等人藏在鼎中,也全然瞧不見。
甚至跟埋在摘星宗當臥底已經當了三世的‘雨荷仙子’,以及第十五世修成道基,第十六世被孟南提前收下帶在身邊了解脾性品性最終到死都沒有修成道基,再到這一世第十七世又故技重施跟‘雨荷仙子’一樣也派回鎮嶽神宮當臥底的‘左蕭道人’。
兩個人這一世已經混成道基祖師。
但孟南在譚泗等人脫困、他們一家倉皇逃竄後,也一直沒有跟他們聯係。
謹慎到極致。
倒不是信不過二人,隻是擔心譚泗三人或是其他道基,有監察、監聽道基的本事,再順藤摸瓜找出他們。
所以索性不聯係。
於是外界情形當然也就不了解。
看不見,就是沒有!
任他們大索天下、各種威脅,全都無用。
這樣。
一晃五年。
“爹。”
“娘。”
“孩兒去了。”
孟行者將‘神燼鼎’交接給孟三壇,再跟孟南趙小霜作彆,就縮地成寸,去尋譚泗三人。
大戰一場,最終力竭被擒。
……
孟行者走後,時間似乎更快流逝。
三年。
六年。
九年。
原本隻說再等五年就走的譚泗三人始終沒走,遲遲不見動身。
私下裡在做什麼無人知曉。
但抓捕九曜宗修士、搜尋‘大賢良師’孟南一家的動靜極大,令天下動蕩。
前五年。
後九年。
前後一共十四年,天下就陷在這種動蕩中。
血腥。
殺戮。
躁動。
肝膽。
忠義。
一場場、一幕幕不斷上演。
但‘三仙’在上,始終壓製群雄,搜刮各處財寶,似乎隨時都要跑路。
一轉眼。
九年已過。
仙曆一九四年七月初七,又到一世末劫降臨時。
這一日。
孟南腳踏‘風火輪’,尋見三仙。
……
“孟兄!”
譚泗見著來人,麵上一喜,一麵將孟南迎進洞府,一麵寒暄道:“一彆經年,孟兄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
孟南點頭。
進入洞府後——
“孟道友。”
申不扶也在洞中,衝著孟南見禮。
“孟宗主。”
“老師。”
又有六人上前,神色各不同。
孟南看去,全都認識——
東臨妖王。
追魂童子。
這是兩尊道基妖魔。
聖手仙姑。
這是天下四大道基散修之一。
雨荷仙子。
左蕭道人。
這是摘星宗、鎮嶽神宮各自新晉的道基祖師。
一共五位道基。
六人中,唯有最後一位不是道基,而是倚仗九曜宗七大奇術之一【金刀】而崛起的這一世九曜宗第六首席——
金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