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我們逃跑吧,我會乖乖的!”
女人乾脆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
她一把撈起肩膀上的虎杖悠仁,舉高轉了一圈又大大地親了一口。
“放心吧,我好歹是給他們留了口氣。畢竟真正的主謀還在後麵藏著呢~~~”
也就隻剩了口氣的·太宰治/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那我們還要謝謝你嘍?
正在這時,
“轟隆”一聲巨響,二層的臨時小樓徹底坍塌。
無數碎石瓦礫間、一紅一白兩道身影糾纏而出。
此時已經接近戰鬥的末尾,織田作之助和紀德身上都掛了彩。
在濃重的血腥與塵土間,他們都喘息著死死盯向對麵。
紀德活動著手腕:“真是場酣暢淋漓的對決,我的榮耀,我們的榮耀啊——。”
“閉、嘴!”
織田作之助單手扶著額頭,冰冷的槍托抵著額角。
孩童的殘肢被埋入了身後的泥土,可又像是埋在他心頭。
巨大的悲慟幾乎要將他的心臟撕扯殆儘。
“砰砰砰砰——!”
又一輪密集的槍擊開始了,可最後仍是全數落空。
同為掌控有預警類異能的人,在他們的異能相互乾涉的時候就會形成類似時間停滯的特異點。
這直接導致他們互相之間都很難殺死對方。
織田作之助知道,除非他徹底放棄閃避隻以不要命的打法攻擊,才有可能徹底把子彈鬆送進這個混蛋的心口。
正好,他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他……還要陪陪孩子們呢。
似乎是想到了某個“幸福美滿”的結局,織田作之助的唇角竟微微向上揚起。
“砰砰砰砰——!”
他與對麵同時打空了現在這個彈夾。
在換彈的刹那,織田作之助再不遲疑,徑直飛身朝著紀德衝去。
“把我的一切…孩子、生活……還回來啊——!”
炙熱的彈丸映出白發雇傭兵狂笑著的臉,震耳欲聾的槍響宛若一曲哀歌。
裹挾著巨大動能的子彈楔進身體,鑽出一個血呼啦的孔洞。
兩個糾纏到最後的人雙雙倒地。
織田作之助看向天空。
橫濱的早晨,
天很藍,陽光也很耀眼。
二層小樓的廢墟塵埃落定,如同逝者溫柔的擁抱。
“垃圾橫濱。”
白鳥覺歎著氣罵了一句,轉身剛想離開。
虎杖悠仁卻輕輕拉了拉白鳥覺的衣角,
“姨姨,我們救救這個大哥哥好不好?”
“他家的小朋友們對我都很好,而且我聽到因為我的事他和那個繃帶大叔吵架了。”
白鳥覺看了一眼貌似隻剩下一口氣的織田作之助,挑了下眉頭,沒有立馬答應:
“那悠仁我問你,萬一把他治好之後下次他作為綁架犯又要來傷害你、甚至是傷害其他人又要怎麼辦?你的好心又要讓誰來兜底?”
“可是大哥哥是好人啊?”虎杖悠仁反駁。
“好人不是照樣綁架了你?而且好人就不會傷害彆人了?”白鳥覺反問,
“他不是照樣殺了對麵的人嗎?”
“你又憑什麼認為他的性命比對麵更高貴?”
“可是、可是……”
粉毛小豆丁癟著嘴可是了半天,眼眶裡因為白鳥覺過分嚴厲的語氣委屈地包了一汪淚。
白鳥覺見狀卻兀地笑起來。
她摸了摸虎杖悠仁的小腦袋。
“我們悠仁是個溫柔的孩子。”
“但是,你要記住。我們選擇憐憫甚至是拯救之前,一定要有承擔後續後果的能力。否則就是慷他人之慨,拿彆的無辜者的性命去填你自己一時的善心。這種討厭的家夥我們通常叫做聖父。”
粉毛小豆丁似懂非懂地問:“那姨姨打算怎麼辦?”
白鳥覺沒答話,隻是走到了織田作之助旁邊,蹲下身手掌撫在了男人尚且有一絲餘溫的胸膛上。
女人嘴裡還在說著最殘酷的話,放在織田作之助胸膛上的手掌卻閃過一抹流彩。
霎那間,時間寶石與靈魂寶石同時運轉——,
血液倒流、傷口複原。
“紀德!”
織田作之助兀的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啪!”
白鳥覺又一巴掌拍在了男人額頭上,當場打了下一道咒印。
“標記加強控,現在他的命是我的了。”
究極遊戲玩家白鳥覺朝著虎杖悠仁露出個堪稱明媚的微笑,
“這就是我的解法。”
虎杖·一個敢教一個敢學·悠仁:好…好厲害!
織田作之助:我是誰?我在哪兒??等等你在乾什麼???
然而,
正在白鳥覺眾人進行著喜聞樂見的複活戲碼的時候,
“啊!白鳥醫生…你的眼睛?”
剛剛蘇醒的織田作之助卻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喊出了聲。
虎杖悠仁扭過腦袋也驚叫出聲:
“血、好多的血!”
白鳥覺這才後知後覺一般,撫上了自己眼睛。
此時,一滴滴的鮮血自女人的眼眶向外湧出,模糊了透明鏡片、又順著裂隙和鏡框砸在地麵上。
白鳥覺似乎也很是詫異,她瞪大了眼睛拿手擦拭,可卻是徒勞。
無數血液從女人的眼球末端掙脫出來,越抹越多,很快就彙成了一大片。
“彆害怕悠仁,這隻是正…正常的能力使用過度而已,跟打遊戲藍條耗儘了一樣。”
白鳥覺捂住眼睛,抱著虎杖悠仁的手卻開始發抖,整個人脫力一般向後栽去。
“姨姨——!”
一刻不停地奔襲戰鬥了整晚的超英,現在終於也……
下一秒,
“喲,姐姐。”
無比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白鳥覺轉身一看。
那竟是她的同胞弟弟,名取蓮。
而此時此刻他的額頭上,一道貫穿顱腔的縫合線清晰可見。
“是你!!!”白鳥覺剛想出手。
懷裡的粉毛小豆丁卻突然伸手,一把洞穿了她的雙眼。
女人最後的神情定格在不可置信,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
映入眼簾的是名取蓮那張和她幾乎一模一樣,宛如鏡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