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的橫濱戰場上,黑色短發的青年笑得依舊一臉和煦。似乎時光從未在兩人身上留下那些無法彌合的溝壑。
下一秒,
“獄門疆,開!”
血色的咒具張開它的大口,仿若筋脈相連的肉刺瞬間洞穿了白鳥覺的腰腹,張開來死死鎖住她的手腳。
“什……麼!”
白鳥覺大力掙紮,可那血肉卻像是長進了她的肉裡一般,完全無法扯動。
汩汩的鮮血和著內臟一塊兒流出。
女人雙目緊閉,鮮血與汗水瞬間打濕了她的額發。
名取蓮得意:“怎麼樣?再次見到本該已經被你殺死的我?”
他聳聳肩,唇角向上勾起:
“哦,忘了你現在看不見。”
“名、取、蓮!”
白鳥覺冷哼一聲,掙紮著把眼睛再次張開。
然而隨著她反複嘗試發動能力,鮮血從女人的眼角源源不斷地淌出來,又在鼻翼側邊彙集,像淌下的一道血淚。
名取蓮臉上不由得露出得勝者的虛偽矜持來。
“說真的,我不怪你當年的那些事,換作我的話隻會做得更絕。”
青年撫上自己的脖頸,那裡赫然有一道猩紅的舊疤,項圈似的、猙獰地繞了脖子一整圈。
名取蓮笑起來,“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都是從同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為什麼你就可以比我強那麼多?”
他忍不住向前傾身,輕輕地貼上了女人的臉頰——,
溫熱、血腥、卻宛若鏡像的臉。
他輕柔得像愛人的低語:
“是。我是汲汲營營,我是沒有術法天賦,我是哪兒哪兒不如你……但你的一切天賦、一切資源、一切高高在上的資本,是不是——”
“本來都該是我的?”
“我親愛的姐、姐。”
似是陶醉一般地、青年的手指一寸寸撫過女人的臉——,
從眉骨、眼角、鼻翼、臉頰,最後又在她淌血的眼窩處流連。
“是你,奪走了我的養分,我的天賦,我的父親,我的家族,我的……一切!”
名取蓮的手指陡然下挖,指骨陷入眼窩,
“艸!”
白鳥覺吃痛後仰,可卻無法掙脫獄門疆的鉗製。
很快,一雙漂亮的眼珠子竟被生生摳了出來。
白鳥覺的氣息瞬間虛弱下去,呼吸低不可聞。
名取覺忍不住癲狂地大笑出聲:
“終於是看不到了吧?這雙眼睛,這該死的眼睛哈哈哈哈哈——!!!話說被你親手撫養長大的小崽子背叛的感覺怎麼樣啊?”
白鳥覺頭顱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
半晌,她聲音虛弱地開了口:
“你…對悠仁做了什麼?”
名取蓮打了個響指:“一點兒血脈術法而已,你不是常常驕傲自己懂得這些東西嗎?現在好了,你可愛的弟弟我學得也並不賴。”
白鳥覺:“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名取蓮莞爾:“想套話?也罷,反正都到了這種時候,就讓你知道又何妨?”
白鳥覺咳著血嗤笑:“反派死於話多。”
名取蓮:……
反派·名取蓮噎了一下,隨即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揚唇一笑:
“還記得當年你從加茂家帶回來的那件咒物嗎?對,就那罐惡心巴拉的人腦花?”
“它不僅沒被你毀掉,事實上我的複活還多虧了它呢。”
名取蓮彎下身,輕柔地抵住白鳥覺的額頭,仿佛最親密的依偎。
隻是縫合線凸起的疤痕紋理分明地硌在女人的額頭上。
名取蓮一直在笑,欣喜地、放肆地、不顧一切地笑著。
他說:“在吃了那顆腦子後,我竟覺得一下子輕鬆起來。”
“什麼情感啊道德啊良心啊這些弱者才約定俗成的束縛,通通都不複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將回歸本真,回歸到最初的形態中去。”
“而姐姐啊,姐姐。”
“我會成為你。”
白鳥覺:……
··
終於套出了蠢弟弟計劃的白鳥覺徹底沉默了。
如果她抬起頭,那麼她此時看向名取蓮的目光一定像看著個傻缺。
白鳥覺要拚儘全力才忍耐下當場破功把人暴打一頓的衝動。
半晌,她突然問:
“沒想到你這麼想當姑娘啊,所以你才和虎杖悠仁他爹一起生了個孩子?”
“噗咳咳咳——!”
名取蓮繃得很好的反派麵具突然就裂了。
“當然沒有!”
名取蓮吼了一嗓子,立馬收回表情輕咳道:
“咳,羂索是我現在的合作者。正巧,他可是對你也很是感興趣。”
所以主謀叫羂索,而且除她以外還有彆的覬覦對象。
白鳥覺心裡點頭,嘴上卻仍故作虛弱地質疑:
“可你不是剛說把他的腦子給吃了?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那個蠢弟弟?”
“還是你腦殼裡這個想象出來的合作者跟虎杖悠仁他爹生了個孩子?”
名取蓮:……
這生孩子的梗是過不去了是吧!(掀桌)
名取蓮忍了又忍,最後為了自己的節操還是憋出了兩個字:
“一半。”
見白鳥覺還是疑惑,他乾脆得意解釋道:“我吞噬了他的一半術式,讓自己的大腦也能脫離軀體存活。”
“原來這樣啊,那……”
白鳥覺垂著頭。
“什麼?”
名取蓮問。
“我是說——,”
原本被獄門疆死死封住的白鳥覺兀地抬起頭,睜開了雙眼,
“終於是時候去找那個勞什子腦花和黑手|黨算算總賬了。”
一雙琉璃色的眼瞳清澈澄明、熠熠生輝。
話語脫口而出的瞬間,白鳥覺猛地張開臂展。原本紮入腰腹的血肉寸寸崩裂,轉瞬間化作齏粉。
“唧——!”
這個封印用的空間咒具活物似地發出一聲哀鳴,宛若受到威脅,竟主動從白鳥覺身上逃命似地脫離了下來。
而白鳥覺卻輕笑一聲,一把撈起這個咒具,大力收攏五指。
“唧唧唧——!”
獄門疆慘嚎出聲,遍布其上的無數隻眼睛齊齊爆突而出,擠出手指的縫隙。
“去死吧!邪門玩意兒——!”
白鳥覺猛地一擠,無數隻眼球膨脹到了極限——
“噗嗤”一聲,竟像多籽的葡萄一般,全部擠爆了!
血淚奔湧。
白鳥覺隨意一甩,將軟塌塌的肉塊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