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河邊談話 小劇場名場麵(1 / 2)

逆旅同行 卷平俠 3574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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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流雲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胸口竟意外的輕鬆,自從毒發後那牽動心脈的劇痛,無影無蹤。他可以深深呼吸,而不用再忍受伴隨而來的牽動胸口的那些沉重壓力下的鈍痛與不時如萬針齊紮般突然而來又隨即便走的尖銳刺痛。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在獄中身體的虛弱早已讓流雲失去了對時間的追蹤,睜開眼後,流雲緩緩觀察四周,他發現此刻天光大亮,一眼便知是白日裡,自己正位於一艘小船的船艙內。明亮的光線透過船艙的小簾縫隙,直射入船內。

小船的寬度隻堪堪容納自己一人,自己正順著船身的方向豎著躺在小船內。流水衝擊著小船,躺在其中隻感覺到輕微的左右搖晃,很是讓人自在與心安。

流雲的視線再往下,目光霎時間頓住了。他發現自己身上搭著一條半大的小毯,堪堪蓋住了自己身量的三分之一。正是春光好時節,氣溫怡人,蓋一個小毯子倒是正好,不冷也不熱。

但是,讓流雲頓住了視線的,並不是自己蓋著毯子,又或是毯子並不大,而是蓋著毯子以外的身體未著一縷,這樣說倒也不對,其實是到處包紮著相當多的紗布的,應該算是著了很多縷。

流雲暫時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疼痛,看來這傷口應該是處理得法的,但看那包紮的形態,所係的扣又十分草草,簡直稱得上是包得亂七八糟,一看就不是醫者所為。

流雲仔細回憶著昏過去之前自己的最後印象,南山來劫獄,他和南山說要走水路,所以這是南山幫他包紮的傷口?

思及至此,流雲整個人都紅了起來,從麵頰到耳朵,到小毯子之外的全身,都染上了緋色。雖然他的身量很高大,此刻卻像一個煮熟的小蝦米。

他記得之前自己穿的是一身黑衣,因為受了鞭刑,血跡斑斑。流雲此刻飛快地在這艘小船內用眼神搜索起來,空無一物,並沒有那身血汙黑衣的存在。

黑衣沒尋到,風卻吹起了小舟上的簾子,流雲透過這一縫隙,倒是一眼撇到了頭頂斜上方的老槐樹上歪著一人,不是悠閒的南山還能是誰。

謝南山正全心投入地編著手上的草繩,遠方偶有行人經過,她才會抬頭施以一撇。

此情此景下,流雲絕沒有做好準備,看見南山,幸好春風調皮地掀起簾子後又放下了。流雲立刻開始平複自己的呼吸,他滿腦子搜索小時候念過的書,又或是從政的那些格言,但是沒用,他的心像是那抽亂了絲的繭,隻是一團毛茸茸的亂糟糟。

流雲又開始努力地想小時候那些孤單的時刻,是佳節、是團圓,熱鬨都是他們的,自己隻有一人。但他又想到了南山獨坐在山頂上的那個小小背影,他看到記憶裡那個同樣小小的自己坐在了她的邊上,那裡就有兩個小小的背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來端正持重的流雲竟然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不知道自己在亂想些什麼,不用照鏡子,他都能感到自己的臉頰和耳朵在發燙。

不行,不行!一定要平靜下來,這沒什麼,自己傷得很重,南山隻是為自己上藥,這很正常。自己要是表現得太怪異,南山也會不自在的。

流雲幾乎想跳到水裡,清醒清醒,可是不能驚動南山,他艱難地試圖平複雜亂的心緒。

但流雲不知道,看似很正常的南山其實也心緒複雜。

南山已經足足有十多年沒有編過草繩了,因為見到父親的最後一天,南山就是在編草繩。所以自從父母都離開了,草繩就和那些曾經快樂的、無憂無慮的記憶一起,被南山打包放在了記憶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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