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孔老!”
老人說完那句話就乾脆利落的甩袖而去,聽聞呼喊聲壓根沒有回頭的意思。
王森年臉色大變,冷汗直下,這會兒酒已經完全醒了。其他狐朋狗友也都惶惶然互相對視,不懂什麼事情能大到讓孔老說出這麼嚴重的警告。不,這是忠告。
“王兄……”“王兄你還是先回去問問王老先生。”“對,弄清楚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比較好。”“孔老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狐朋狗友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建議,也沒心思再喝酒作樂了,一個個都麵露不好,心生離去之意。王森年也慌了神,心不在焉的應下來,沒滋沒味的勉強說了些場麵話就和朋友們散了場:“諸位先行,今天我們喝到這裡。等以後……有空再聚。”
“有空再聚,有空再聚。”其他人也寒暄著匆匆離開。不僅是王森年得趕快回去問問王家現在當家的王老先生,他們也得各自回家把這事問個明白。
“……哼!”王森年看著同樣臉色發白站在一旁的庶弟,已經沒心思管這家夥了。
算他好運!
王森年冷哼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轉眼間,喧鬨的大堂裡變得清冷下來,一場鬨劇的當事人隻剩下王鬆年一個。他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最後抬起衣袖遮住自己被掌摑的臉頰,也慢慢的走出酒樓,不知去向了。
剛才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明顯犯了什麼上位者的忌諱,隨著孔老的離開,大堂裡吃飯的眾人壓根不敢再看熱鬨下去。聰明的早早結了賬離去,不再逗留。反應慢點的加快速度吃喝,對剛才的事也閉口不言。
好端端的新酒樓,開場煊赫熱鬨,第一天開張就落得個清冷下場。等過兩天事情傳開了,恐怕就更沒有人敢來這處晦氣之地了吧。
“洹兒,我們也該回去了。”陳秉江一把抱起胖小孩,隨大流不起眼的出了酒樓。
經過一會兒看戲時間的耽擱,陳秉江點的菜肴早都熱騰騰的做好了,他剛才就揮手示意有安先把打包帶回去,彆讓馬車夫占據東市的邊道,在外麵苦等,隻留下有懷在這裡陪他們兄弟倆繼續看熱鬨到現在。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洹兒雖然不太明白,但小孩子對大人之間的氛圍變化更敏感,一路怯怯的靠在陳秉江懷裡,等出了酒樓,周圍沒多少行人的時候他才敢小聲的疑問出來。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場沒尾的故事。大哥方才讓他看後續,為什麼他看不懂呢?
“今天啊……其實是一個人的忌日。”陳秉江摸了摸小男孩的圓腦袋,幽幽的說。
他之前製定計劃時回憶起了奪嫡文後期中的一件事可以利用:
原男主的麾下有一個聰慧乾練的文官大臣,但對方的出身很差,身份也很特殊——是二皇子妃的母家族弟,隨著二皇子的倒台被牽連革去官職。之所以後來能被男主接納崛起,是因為那個大臣曾為一件小事背刺了母族,被分出來自己混的很慘,嚴格來說和二皇子不是一路的人。
他本人在治理方麵又格外能乾,小心眼如原男主最終都沒有牽連治罪這名大臣。
——那個大臣就是王家庶子,王鬆年。
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注定是讓他和王家決裂的導火索:他的嫡兄為了拿捏打壓他,不齒的將他姨娘摁在王家磋磨,死了都沒放人。最終王鬆年憤然爆發,背刺檢舉了王家。被檢舉的王家隻是在皇上那裡吃了掛落,王鬆年卻被針對運作去了氣候惡劣的益州當官,險些丟命,才艱難活到二皇子倒台時被牽連革職。
所以陳秉江製定計劃時,基於“忌日”這件事為核心……然後,王鬆年就是他最佳的一枚棋子。隻要時機找好,再控製背刺的具體時間和事件,他就能給予二皇子沉痛的打擊。
“一個人的忌日?”洹兒沒聽懂,眨巴了兩下眼睛猜測,“大哥,今天日子特殊,不能說一些冒犯的話,但那個叫王森年的人不知情,犯了忌諱是不是?”
陳秉江意外的低頭看向自己的便宜小弟弟:“你還挺聰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