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站在田埂上,六眼的感知蔓延出去,能看見傑在丟了孩子的幾家轉悠,普通人見不到,也聽不到山神,孩童模樣的神隻能按照常人看不見的非自然痕跡進行尋找。
他看見山神轉了幾圈,皺眉,原本就像眯著的眼睛被擠得更小。
遇到麻煩了嗎?五條悟想。
看來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popo……”
這時,他的耳畔傳來微弱的嘶吼,像是男子的笑聲,又像是小孩子間相互嚇唬的惡作劇。
五條悟沒有睜眼。
但他清楚地看見,一個兩米多高的白色人影,行走在田間,向他飄過來。
“……”他把手裡的和果子吃了。
然後,不緊不慢地朝傑所在的方向走去,依舊是閉著眼的,仿佛完全不知道裡世界的怪物就在離自己不到百米的位置。
“popo……”白色人影繼續嘶吼著,兩手下垂,朝白發的幼崽飄。
“……”五條悟默默加快了一點腳步,將自己的速度和人影持平。
“popopo……”人影飄得更快了。
五條悟:“……”
算了,還是直接跑吧。
思想和行為的間隔隻有火花般大小,他快步像傑跑去時,人影還愣了一下。
但很快,人影意識到自己被騙,憤怒地追了上去!
無需掩飾後,銳利的指甲從人影指尖彈出,隻瞬息之間就來到了孩童的身後,意欲刺穿孩童的頭顱!
然而,在指甲距離白發隻有五厘米時,卻仿佛碰到了什麼屏障,無法再近一步。
傑也發現了他的困境,山神過來,一張符拍在了人影爪子上。
符咒由黃色變得漆黑,同時,白色人影尖叫起來,手指冒煙,顯然是被灼燒。
“離去!”
山神神色自若,連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出一點情緒。
人影顯然是被唬住了,速速離開。
然而,在人影消失之後,傑麵色蒼白,腳下不穩,險些跌下來。
五條悟扶了下他。
“你受傷了?”
“沒有,隻是消耗得有點大。”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神,僅僅是把咒靈趕走,就已經耗了大半的神力。
“悟有受傷嗎?”
“我有術式,它傷不到我。”五條悟回答。
“但你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使用術式的負擔很大吧。”傑說,“這個咒靈盯上你了,你快些回家去,不然會被抓走的。”
“我沒有看見它。”五條悟說,“你才會被抓走。”
六眼的負擔過大,導致他無法長時間使用術式,但相應的,他的咒術常識理論課成績非常好。
經過剛剛那番短暫的交鋒,他已經分辨出那隻咒靈是什麼。
假想咒靈“八尺大人”,來自人們對民間怪談“八尺大人”的恐懼,至少是一級,甚至特級。
“八尺大人”在民間有不同的說法,但都有相同點:八尺大人的外貌是一個兩米多高的白衣女人,會傷害未成年的男性。
主流的說法是,它在古代受過人的供奉,而祭品是年幼的男孩。在無人供奉的今天,八尺大人依舊會抓男孩食用,無關善惡,隻是單純的保留了古時的習慣而已。
不過如果是咒靈的話,就明顯是對人類,尤其是其食譜上的未成年男性抱有惡意了。
傳說裡被迷惑的標準是看見八尺大人的樣子,並聽見它的聲音,五條悟之前一直沒有睜眼,很難說算不算看見。
“我不是人類,不在它的食譜上。”傑無奈,“彆鬨了,為了你的安全,和你家的侍衛回去吧。”
“……”五條悟自是感知到了,有兩個人一直跟著自己。
八尺大人追上來的時候,他們也準備好術式和咒具,準備隨時衝出來了,如果神子大人維持不了“無下限”的話。
現在咒靈被暫時趕跑了,他們又自以為天衣無縫地躲了起來,就像普通人無法理解咒術師一樣,他們也無法想象六眼的視察能力。
“都出來。”五條悟淡淡道。
“……”自以為藏得很好的侍衛們灰溜溜地跑了出來,在他麵前行禮。
“送我回去。”五條悟說。
“是。”
“記得在日落前到家啊,以後也彆常來,嗯,如果可以的話,臥室裡最好放些鹽和符紙……”傑念叨著,很是關心。
“知道。”五條悟看向他,“我會來接你的。”
“……”這和我說的沒有關係啊!
“走吧。”告彆後,五條悟轉過身,對侍衛說,“天黑前到五條宅。”
“……是。”應話的侍衛遲疑了一瞬,但很快又接了上來。
這個小山村離五條家不算太近,按一個孩子的腳程,至少要走五六個小時。
但五條悟是咒術師,在刻意的加速下,他趕在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前回到了五條家。
直到回到屬於自己的小院子,他都沒有和侍衛說一句話,也沒有分給旁人哪怕一個眼神。
而護送他的侍衛,在確認少主安全後,趁著四下無人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襲擊少主的咒靈是什麼來頭,會是詛咒師嗎?”
“不知道啊,但看起來很強,不是你我能應付的,快點報上去吧。”
“嗯……還有,臨行的時候,少主在和誰說話?”
“不清楚,反正我沒看見,也沒有感到可疑的咒力波動,或許是隻有六眼能見到的特殊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