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發了瘋似地推櫃門,舉起拳頭用儘全力敲打。
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櫃門都沒有移動分豪,她聲嘶力竭的吼聲也沒有任何人聽到。
“你們快跑啊,快跑……”
陸曼曼喊啞了嗓子,頹然地將額貼在櫃門上。
她無數次夢中都出現的恐怖畫麵,終究是在她麵前再次重演了。
沒有人知道那個黑衣男人的身份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何要那麼做,他並不是她家認識的人,在生活中也絕無往來。
或許是他喝多了酒,又或許是他挨了現實的毒打,生活不順,蓄意報複社會,總之他遮擋嚴實,將刀子藏在背後,按下了門鈴。
然後在女主人開門的時候,一刀割斷了她的喉嚨,又躲在廚房的門口,趁男主人出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將刀子狠狠送進他的後心。
最後,男人踹開了死命抱著他小腿不放的男主人,提著滴血的刀朝娃娃們的臥室走去。
裡麵的小女孩早就嚇壞了,雖然趴在床底下躲著,但抽噎聲隔著門板都聽得到。
男人殺死大人是乾脆利落的,但對於粉嫩可愛的小女孩,他的耐心似乎要更久。
足足過了半小時,他才停了手,將刀子紮進了小女孩的喉嚨裡。
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孩如同破布娃娃般躺在血泊裡,衣服被扯破,皮膚被刀割,而她的臉上被人用刀子畫了一個猩紅的九宮格。
正中間的一排,三個圓圈連成直線。
Bingo.
陸曼曼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昏暗而模糊的天花板。
房間的燈已經關了,隻剩下四周的監控顯示屏還亮著,整個房間顯得昏暗而安謐。
少女眨眨眼睛適應光線,感覺眼角有些濕潤,她下意識地伸手摸摸眼角,發現指尖上沾了點淚珠。
或許是最近糖吃的太多,讓她的情緒都變得柔軟了。
陸曼曼垂下眼睫,微微泛著紫灰的黑色眼瞳歸於冰冷,嘴角卻微微挑了起來。
她不動聲色地清理掉眼角的淚痕,望向身邊,隻見少年正靠著牆壁坐著,閉目小憩。
幾縷柔軟的黑色碎發垂到他的額前,添了幾分淩亂和疲倦的意味。
“你醒了。”
陸曼曼剛要移開視線,少年就睜開了眼睛,略顯朦朧的黑色眼眸直直望進了她的眼底。
少女點點頭:“我睡了足足二十分鐘,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這樣時長的休息已經難得了。你休息得如何,我們繼續走了?”
齊修遠站起身,理了理襯衫的領口。
“我沒有事。”
暗室的監控覆蓋著整個青山精神病院,兩人很快就在左側的牆壁上找到了食堂的位置。
詭異的是,監控隻拍到了食堂的門和牌子。
至於食堂內部的情況,恐怕隻有親自進去才能知道了。
精神病院總共有兩個食堂,一個就在四樓,是給病院的員工用的,一個則在二樓,是給某些乖巧能獨立進食的病人用的。
兩人先去了四樓的員工食堂,發現這裡似乎是已經被廢棄了,地上滿是垃圾,桌椅淩亂不堪,供應食物的窗口玻璃上積了厚厚的塵灰。
“看來隻能去一樓了。”
陸曼曼踢開了快要倒向她的椅子:“走樓梯的話,勢必要經過三樓和二樓,那三隻怪物說不定就徘徊在那裡,我們走電梯吧。”
順著電梯井內的纜繩滑下去,兩人很快落到了一樓。
昏暗的走廊異常靜謐也異常黑暗,陸曼曼輕手輕腳地沿著事先計劃好的路線往前走,走著走著,她忽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種聲音就像是咀嚼肌發達的人在用力嚼食物,或者正常人強行用飯食塞滿嘴巴咽下去,其間還伴隨著用手攪動水麵的水聲。
少女皺起眉,剛要思索這種聲音像什麼,旁邊的齊修遠就一針見血地開口:“這是豬吃泔水的聲音。”
陸曼曼有些驚訝,因為少年雖然穿得很休閒,但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著淡淡的貴氣,看著就知道是富貴家庭教養出來的孩子。
沒想到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她沒有說話,繼續朝前走,那種豬進食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了,還不止一個,鬨哄哄的,漸漸的竟有了進入養豬場般的感覺。
整條走廊都是黑的,但就在她快要走到底的時候,儘頭的那盞燈忽然亮了起來,照亮了儘頭敞開的大門和頂上掛著的食堂門牌。
陸曼曼走到食堂門口,一股混合著烤肉焦香、蔬菜清香、麵包和甜點的甜香的奇妙香氣撲麵而來。
她徑直走進去,發現這裡是個類似自助餐廳的地方。
燈光溫暖而明亮,地上鋪著淺咖色的瓷磚,許多拚接成長條的、鋪著鮮豔紅色桌布的桌子豎著擺放著,圍成將近兩米寬的蛇形美食走廊。
那些桌子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放著一個大盤子或者鍋,裡麵是裝得滿滿當當的菜品。
一切都顯得溫暖而令人有食欲。
陸曼曼繼續在這條桌子圍成的走廊裡穿行,發現這裡居然真的是自助餐,還是那種比較常見的烤肉自助。
在路過了菜品區和涼菜區後,她找到了冰櫃的位置。
冰櫃的門都是透明的,少女垂眸掃過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下麵還墊著血湯的,新鮮的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