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發生鐘梁那件事,下午季澤曜就馬不停蹄給沈暮辦理了轉院。
沈暮沒有把自己進醫院的事情告訴父母,一開始還覺得是沒必要,後麵發生了鐘梁那件事,就不敢告訴他們了,生怕他們擔心。
至於季澤曜,則全程陪在他身邊,哪怕何姨下午回來了,他也沒有離開過。
沈暮開始還擔心他,勸他回去休息,季澤曜說了聲好,然後直接讓林清把他的一些私人物品帶了過來,竟是要住在醫院裡的意思。
一起被帶過來的,還有厚厚一匝需要他親自審閱簽字處理的文件和筆電。
在沈暮休息的空隙,季澤曜就開始抽空處理事務,儘可能在不影響沈暮休息的情況下,也不耽誤工作。
從白天到現在晚上八點,沈暮精神狀態都不太好,總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
但無論何時,他一睜眼,都能看到季澤曜垂眸認真工作的模樣,自始至終,都目光凜然,精神飽滿,絲毫看不出疲憊。
不愧是身體各方麵都淩駕於alpha之上的enigma,沈暮忍不住想。
季澤曜發現他醒了,問他餓不餓。
沈暮晚上開始隻喝了點何姨煮的清粥,後麵在季澤曜的目光下,他才又硬著頭皮,勉強吃了一顆水煮蛋。
沈暮搖頭:“還好。”
聽出他聲音的沙啞,把身上未處理完的文件拿開,起身給沈暮倒了杯水,在沈暮喝水的間隙,又拿手帕給他擦去額上的薄汗。
才喝過水沒一會兒,季澤曜就發現床上躺著的沈暮神色有了變化,問:“是想上廁所嗎?”
被猜中心思的沈暮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他看到輪椅在旁邊,“能麻煩你幫我把輪椅推過來嗎?”
季澤曜沒用動,眼神落在一處,道:“你確定我找了輪椅過來,你一個人能夠自己上廁所嗎?”
沈暮順著他的目光,看見還在滴水的吊瓶,反應過來,臉上有些熱,道:“……應該可以。”
季澤曜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把輪椅推過來,掀起被褥,把沈暮從床上抱到輪椅上,然後一手持著吊瓶,一手推著他進了衛生間,把吊瓶掛好,說:“我一直在門口,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我。”
說完,才離開,並關上衛生間的門。
沈暮扶著扶手站起,開始脫褲子,可因為一隻手扶著扶手,另外一隻手的手背上還紮著針,以至於他隻能用那一隻手緩慢至極地行動。
小腹已然酸脹得厲害,一想到季澤曜一直在門口等著他,沈暮心就愈發急起來,再加上他撐著有些久了,尚在病中的他體力消耗極快,不過這麼短時間,身上已經出了好大一身汗,握著扶手的手臂都有些撐不住而戰戰發抖。
“沈暮,你好了嗎?”門外的季澤曜出聲問。
沈暮一慌,剛想開口,掌心陡然一滑,整個人竟然失了重心,身體向前撲去,還好他眼疾手快,堪堪抓住了盥洗台邊沿,半跪著,才不至於摔倒,可卻把上麵擺著的洗發水沐浴露全給撞了下來,劈裡啪啦撒了一地。
門猛地被打開,沈暮回頭,看到一臉緊張的季澤曜。
沈暮慌忙拉著褲子,解釋道:“我剛剛隻是不小心……”
季澤曜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徑直朝他走來,把他抱回到輪椅上,半蹲下來,檢查他全身,確認沒有受傷,手背上的針頭也沒有脫落,才鬆了口氣,道:“還好沒事,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你應當早些叫我幫你的。”
沈暮知道這回確實是自己拉不下麵子所導致的,“……我知道了。”
季澤曜起身要推他出去,卻被拉住。
低頭一看,卻見沈暮有些怯怯地看向他,耳朵紅起來,小聲說:“季澤曜,我剛剛還沒上完。”
從季澤曜這個角度向下看,可以清晰地看到沈暮烏黑茂密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樣,鼻頭粉紅,唇形弧度優美,像輪新月。
季澤曜的喉結滾動了下,“需要我幫忙嗎?”
沈暮沒看到季澤曜的小動作,他此刻隻覺得難為情,但小腹處的酸脹感愈發強烈,再加上方才的事故慘狀還曆曆在目,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真是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