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起鬼咒一事,溫鶴嶺到底不好再發作,便又看向桑褚玉。
卻見她臉上還餘留著星點血跡,彰顯著方才的混亂失序。
對上他的視線,桑褚玉眉心一跳。
彆不是還想來訓她?
她本想趕在他開口前溜走,但不等她挪步,就聽見係統說:“還差一點數值。”
還差一點?
桑褚玉壓回溜走的心思,飛速思索著該從何處下手。
溫鶴嶺緊盯著她,麵色蒼白。
雖然巫盞已幫他散去大半鬼咒,但適才甩出的那靈索消耗了他不少氣力,這會兒連氣息都十分微弱。
“蠱術惑人心智。”他忽道。
桑褚玉:?
所以呢?
溫鶴嶺又說:“皆為蠱術所為。”
這話來得沒頭沒尾,桑褚玉根本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但忽地,她想到了什麼。
“氣味……”她低聲喃喃一句。
溫鶴嶺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卻問了句:“什麼?”
桑褚玉低垂下腦袋:“氣味,有些像你……”
溫鶴嶺渾身一僵。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死寂林子裡格外突兀,由是巫盞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眼眸微抬,想著這等胡話斷然不會有人相信。
但剛這麼想,他就看見溫鶴嶺冷著臉問:“何種氣味。”
……
還真信了。
他索性不再看他,一點點拭淨手上的血。
沒得到係統提醒的桑褚玉搖了搖頭。
“就是……”她彆開眼神,聲音發顫地瞎說道,“太像了。”
【虐心值+1,已積攢:51點。】
桑褚玉微仰起頭,也不看他,愣盯著灰蒙蒙的天空。
碎雪落在她臉上,不一會兒便融化成雪水,順著麵頰滑落。
“他身上有你的氣息,我……我控製不住。”
【虐心值+1,已積攢:52點。】
“一時錯當成了你,有所唐突。”
【虐心值+1,已積攢:53點。】
“我也不想,但是……”
【虐心值+1,已積攢:54點。】
“太像了!”
【虐心值+1,已積攢:55點。】
“夠了!”溫鶴嶺冷斥道。
夠了夠了,數值完全夠了。
桑褚玉心滿意足地住了聲。
溫鶴嶺還欲再說什麼,身後卻有幾陣雜亂的腳步聲逼近。
來人不少,慌急穿梭在樹林中,還有人嘶聲喚道:“銜季!銜季!你去了何處?”
桑褚玉移過視線看了眼遠方。
雪簾蒙蒙,隱約可見幾點人影。
估計是溫家人發現溫鶴嶺消失不見,來找他了。
不過他之前就用靈力在四周布下禁製,隱匿了三人的氣息,由是那嘶啞聲音聽著格外慌急。
她正打量著,溫鶴嶺卻忽往旁移了步,擋去她的大半視線。
“該回去了。”他道。
桑褚玉也沒用多留的打算。
之前裴雪儘就提醒過她,溫家不喜妖族。要繼續留在這兒,待會兒多半得打起來。
她將蠱匣丟拋給了巫盞,從另一條路離開了樹林。
她是走了,溫鶴嶺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他聞不到任何氣味。
同他一樣,巫盞不喜用香,兩人身上並無什麼氣息。
又有何處相像?
察覺到他的視線,巫盞溫聲道:“我不曾使香。”
“前輩何來此言。”溫鶴嶺緊繃著臉,忍著咯血的衝動從雪地拔起那根楓木戈,“有勞前輩散去鬼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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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賺了幾點虐心值,桑褚玉隻覺回去的路都要平坦些。
想著天黑不會有人找她,她走的時候沒跟誰打招呼。但剛回鑄器閣,她就遠遠瞧見道人影。
高高大大,一聲不吭地佇立在門外,被夜色勾勒出流暢有力的身形輪廓。
那人也瞧見了她,往前走了兩步,道:“小師妹,雪夜天裡,去了何處?”
桑褚玉望向石階上的人。
高個兒,烏黑微卷的長發間垂著幾綹細辮。視線如薄刀般壓下,沉著一貫的凶光。
他背後還負了把重劍——這太衍劍派裡,唯他一人使的重劍。黑亮亮的一把沉重劍刃,斜負在背後。
“棲明師兄。”桑褚玉慢吞吞道,“修煉去了。”
“我剛從練功房回來。”
“散心去了。”
“你——”蒲棲明將眉一蹙,仍是那副凶戾模樣,卻道,“苦著張臉,是有誰惹你了不成?”
桑褚玉疑惑抬眸。
她不是一直都是這副表情麼?